“纯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三哥哥说什么啊?”纯儿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解。
“不是你把思月绣的香囊拿给父皇的?”箫墨那一刻动摇了,他真的不想相信是纯儿做的,可思月被皇上禁足在寝宫,他必须查清楚事情真相。
“当然不是我。”纯儿摇了摇头。真的不是她,她只是把香囊放在了桌上“不小心”让皇上看到的。“真的不是我!三哥哥为什么不相信纯儿!”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随时都会落下。
“纯儿,对不起三哥哥不是故意,三哥哥是太着急了。哥哥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
“纯儿不怪哥哥。”纯儿咬着嘴唇忍着泪,箫墨轻轻把纯儿揽在怀里,“哥哥以后再也不会怀疑纯儿了,哥哥发誓!要是哥哥再怀疑纯儿就叫我……”最后那句话被纯儿的小手堵在了嘴里。
“哥哥,纯儿相信你。哥哥不会怀疑纯儿,纯儿会对哥哥好。好不好?”
“好,好。”纯儿笑了,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流下来。哥哥我是为你好,真的是为你好,真的,我真的是为你好。这里是皇宫,虽然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横流的鲜血,却是走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的地方。哥哥你太善良了,纯儿长大了,以后我就是你挡风的墙.
“为什么会这样?”“回三皇子,墨贵人宫中有人发现染上了疫症,循例封宫。”
早上他听说封宫的事便赶到了这里,不想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滚!”没人见过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三皇子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侍卫也被吓的退了几步,却还是挡在宫门口。
“我,说,滚!”一字一顿,如同春雷初绽一般,谁知道这位三皇子还有几分功夫。
“箫儿。”温和而又历经沧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纯儿搀着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思月会有人照顾的,走吧。”纯儿上前扶起箫墨,低声说“哥哥再闹下去,墨贵人会被赐死的。”箫墨被纯儿带着踉跄的离开了那扇紧闭的朱红宫门。每走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好像是敲打在他心上一般,他最后回头看,穿过厚重的宫门好像看到无力的她躺在锦被中,是那样的单薄,原本白皙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空洞的望着刻画繁杂的屋顶。
“皇上,三皇子年少气盛,今日之事许是无意为之。”
“李卿,先下去吧。”“老臣告退。”皇帝遥遥望着远方,眼神有些迷茫。
“箫儿,这里始终是皇宫啊。你让父皇好生为难啊。”
“三哥哥,她在你心里真的这般重要?”纯儿看着手里的月季香囊。
“思月,你可还好?”宫墙外徘徊着一个孤独的影子。
“箫墨,你一定要好好的。”她遥望天边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
天朝志,永泰九年六月初七,天帝遇刺,三皇子与之恶战,刺客伏诛。
短短一句话又怎能说得尽当日的凶险一场。
很多年后纯儿想起当日的一幕她还会流泪,若不是她的一声尖叫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回头,就不会分心,就不会……
皇帝弥留之际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英气勃勃的儿子,不同于宫中长大的孩子,他的眼睛很纯净,他的身影很高大,在他挡在身前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也是最后一次。
天朝志,永泰九年六月十一,三皇子殁。
那些天,太医院上下一片惶恐,每位太医脸上都愁云密布,都看出三皇子命不久矣,可谁知道偏偏皇上一定要把三皇子救活,不然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幸好宫中药品齐全,只能先拿好药吊着命了。
“一群废物!到现在箫儿还没醒过来!”皇帝在外间走来走去暴躁的很。“父皇息怒。太医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三哥哥会醒过来的!”纯儿的眼睛红红的,望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哥哥,一脸的后悔。“好孩子。”皇上伸手揽过纯儿。
“皇上,三皇子醒了。”太医一路连滚带爬跑出来。
“箫儿?”皇上在床边看着气息微弱的儿子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三哥哥?”纯儿趴在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父皇,纯儿。”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他咧咧嘴算是一个微笑,“纯儿不哭,哥哥没事。咳咳。”轻咳两声丝帕上满是血迹。
“父皇,儿臣想回楠碧山了。”
“好,等你好了,父皇陪你回去。”
“好。”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钟楼的钟声长鸣,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望着那座庄严而又肃穆的皇城。
天朝志,永泰九年六月十五,墨兰苑走水,墨贵人思月殁。
纯儿还记得,那天墨兰苑半夜燃起了大火,纷飞的照亮了半边天空,大火直到第二天才扑灭,在灰烬中纯儿看到一幅没有烧完的画作,画上是个消瘦颀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