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标,我就这么骑着自行车走了,名曰采风,实则究竟为了什么,或许我自己都不甚明白,可能只是单纯地想一个人走走看看。
缓缓地出了喧嚣的县城,本以为会安宁点,路上为了各种目的的车却依旧喧嚣,来往不息,远处或跟前的喇叭声总莫名地使我有些烦闷。
转弯,驶向一条黄泥土小道,刺眼的阳光被道边的树木挡了大半,偶尔有一些照射在地上,错综复杂,在风的吹动下时隐时现,忽多忽少,配合着那沙沙风声,让我猜想着这是不是通往世外桃源。
很明显,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小路半途换成了水泥土地,连着几间美轮美奂的小院,一个个围栏似乎想把院内和院外给分隔开来。而在那最是宽大的小院里,三五大汉赤着膀子,围着一张小桌打着扑克,嘴中时不时吐出几个让人皱眉的字眼,在周边花草树木的映衬下,更显突兀。
没有打扰没有理由,我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待,怕无法遏制住我的情绪,破口大骂。
再次回到黄泥土小道,我竟有些痛恨这些树木。可不多时,我又笑了起来,开始不知道在笑什么,走出小道才发现,我笑的是自己。
抛开刚才的一切,我继续前行,路边风景依旧。也不知道又是走了多久,原本斜挂的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到天空的另一边斜挂去了。有些累了的我控制住车子,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打扰了。”站在门口,我敲了敲那打开了的门,却不敢贸然进去。
“谁啊?”只听得一个浑厚又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自内屋传来,一个略微驼背的小老头便走了出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不读书?”
“爷爷您好,我是从县城来的。这两天放假,我就骑自行车出来四处看看,算是放松一下自己吧。”我如实答道。
他看了我自自行车一眼,“先进来吧。”说完,便径直回到了内屋。略一迟疑,我也跟了进去。
内屋并不大,放完一个电视机,两张桌子,四把椅子后已然显得差不多了。墙上贴着一些个奖状,大约二三十张,估计是老人孙子孙女的;另一边有着老人和一个老妇的七寸照片,还有几张全家福,全家福中有十多个人,可印有2016春节和2017春节的两张没有看见老妇的身影,应该是已经去世了。那边还开着一扇门,想来是连着卧室,门边挂着一幅日历。
“坐吧。”他示意了一下椅子,从桌上盘子里拿起两个梨,递给我一个,“吃吧,洗了的。”
我接过梨,道了声“谢谢”便吃了起来。我确实是有点饿了。
“一个人走这么远,你家里人放心吗?”老人随口问道。
“嗯,我和爸妈说了的。”几口解决这个梨子,我回答道。“上次走到了瑚珮那边,所以爸妈也没多问。爷爷您是一个人吗?您亲人们呢?”
老人看向了那几张全家福,“孩子们去的去县城,去的去长沙,难得回来。前年孩子他妈去世他们就打算接我走,不过人老了,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也就不想走了。他妈也就葬在这里不远处,没事还能去看看,走了的话怪不好的。”
“对不起。”
“没事,都几年了,再说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老人知道我说的什么,笑道:“会下象棋吗?会的话陪我走一个?”
“会一点。”
“没事,随便玩玩啦。”老人走向了卧室,拿出了一盒木制象棋和一块画上了棋盘的木板,看起来是有些年份了。“你拿红的吧,我后走。”
“好的。”我和老人摆起来棋盘,不多时,便开始了。
这一局竟然下了十来分钟,不过我已满头大汗了。场上我只剩下了一帅两仕一車在苟延喘息。反观老人那边除了几个兵和一象一马,都完好无损。
“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啊。你又想吃我的子又想保自己的子,怎么能赢呢?多想一下,不要下的那么快嘛,急躁了可不好。”说完,老人进車,“将军!”
我一看,发现无论走哪步,我现在都会被吃掉帅,便知道自己输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说道:“爷爷你一直在让我吧?我看出来了。”
老人笑笑,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把棋子放回盒子里。
“谢谢了。”我算是明白了老人的用意,而老人还是笑而不语,接着又顾左右而言他去了。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好好努力,上一个好的大学,下次再来玩吧。”两点多快三点时,我起身告辞,老人说道。
“知道了,爷爷再见。”
“再见。”
骑着自行车,沿着来时的路,我渐行渐远。一回头,老人还站在门口。兀自笑笑,顶着火热的太阳,伴随着清风,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