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我家孩子对味道是天生的敏感:送给她食物,就算再美味,也要用鼻子闻过了味道之后,才能判断是否吃掉。这一点姐妹俩倒是出奇的一致。

话说十二年前,大女儿两岁半,我是全职妈妈。家里大小事情、宝贝的吃喝拉撒全归我管。一次,收拾出一堆衣服准备清洗,女儿摇摇摆摆的走过来,拿起我的一件衣服,闻了闻,奶声奶气口齿不清地说:“嗯,妈妈味。”当时很惊奇,这么小的孩子通过小小的鼻子就能闻到妈妈的存在。让我对小孩子的嗅觉刮目相看,同时也唤起我对妈妈味道的记忆。

我小时候家里很困难,父母辛勤的劳作才换回我们姐妹三人的温饱,那个年代里物质又相当的贫乏,因此每有特别一点的吃食,我们都视之为珍馐美味。

妈妈爱做各种面食。白面里掺杂些玉米面、南瓜、红薯等做成馒头,想尽办法让家人吃饱吃好。其中最爱吃的是玉米糊糊。做法很简单,先把玉米面用水解开,准备一锅水,水开之后,下入玉米面,慢慢搅动直到开锅。

那天放学回家,厨房里雾气腾腾,妈妈从氤氲里走出来,告诉大家开饭了。我们七手八脚的把餐桌布置好,妈妈端来一大盆的玉米糊糊。我盛了一碗,试着喝了一口,入口香滑,有点颗粒感,很是顺滑。嗯,好喝,比玉米面馒头好吃。尝到甜头,我们每人喝了三四碗,直到肚子实在装不下了。

以后妈妈总做糊糊吃,有时会在糊糊里放些切碎的红薯块,自然又是一番滋味了。那个时候妈妈做的玉米糊糊伴随我长到十岁左右。渐渐家里条件好了,吃玉米糊糊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了。

直到我做妈妈了,经常想起小时候香滑的玉米糊糊。试着做了一次,味道不及妈妈做的十分之一。方才知道当了妈妈的我还是很怀念妈妈的味道。

我家二宝宝今年四岁,她对味道也很敏感。每吃一种新的吃食,都用鼻子先闻一闻,对食物如此,对妈妈的气味也是这样。记得那天搂着她睡觉,看她睡着了,便叫爸爸一旁照看,没想到她眼睛没睁开就喊我要妈妈,弄得爸爸直感慨:做妈妈真好!

读过周国平的《宝贝宝贝》,书中记录了他女儿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书中有一篇文章叫《妈妈的味儿》,和我女儿一样,对有妈妈味道的东西相当迷恋。有一件妈妈的睡衣是她的宝贝,以至于把妈妈的那件睡衣咬的千疮百孔。

原本以为我家的孩子对我很依恋,现在看来所有孩子对妈妈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婴儿时眼睛看不到妈妈,只能通过妈妈身上的奶味记住妈妈。一点点长大,对妈妈的依恋都会集中在气味上。而成年后,多半是记住了妈妈做的食物味道。可见,孩子对妈妈有着特殊的情感,无论是妈妈做的食物,还是妈妈的气味。

青春期时我们叛逆,妈妈所有的金玉良言我们都嗤之以鼻,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和妈妈说话也是夹枪带棒。为人父母以后才真正理解妈妈。世间子女心情大凡都是一样的吧!

特别是我们这一代做子女的,感情不会外露,不会表达,只能在心里深深地记住妈妈的味道。

街角有一家饭店,取名“妈妈的味道”。从来没有进去过,只远远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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