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婚后生活,二叔和妈妈一直都很担心。
爱人因为怀孕回到二叔、妈妈身边的那些日子,我最担心的不是她肚里的宝宝,而是担心妈妈和小儿媳的关系处理不好。
还好,她们之间没有发生战争。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不管承认与否,二叔、妈妈对于我和我的爱人,肯定会多爱一份。
不是因为我们做得有多好,只因这是世俗俨然,包括有些文化的妈妈也概莫能外。
2000年7月中旬,邻家女孩从重庆老家赶到加格达奇。
当年”十一“长假还没过完,二叔和妈妈碾转数千里来到东北,来到他们的小儿身边,照顾他们即将临盆的小儿媳,迎接他们第四个孙辈。
在此之前,妈妈已经有了两个孙子、一个外甥,无一例外全是男孩。
在讨论邻家女孩生男生女的问题上,一向听父母的话的我,第一次和二叔、妈妈发生小小的争执。
我一心想要个闺女。
是的,我喜欢女孩,喜欢有位乖巧的女儿成天叫我老爸。一直以来,我固执地以为那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一直相信,从细节上心疼和孝敬父母的,只有女儿能够做到。
更何况,我的大哥、二哥、姐姐家全是男孩,一个比一个调皮,一个比一个操蛋。上军校期间第一次回家,我那可爱的大沿帽被几个小混蛋当作玩具抢来抢去,面目全非。
我一直在琢磨,如果爱人能生个女孩,在我们家一定会很吃香。
二叔和妈妈却不这么认为。
妈妈讲,你哥哥姐姐们都有儿子不假,但一家是一家的。
言下之意,还是希望我也能够有个儿子。
重男轻女思想,如此根深蒂固。
我不管那么多,一心只想要个女孩。
碰巧有不少熟识的过来人通过观察我爱人的体形,均认定她怀的是个女孩。
我喜形于色。我欢天喜地。我兴高采烈。
妈妈不以为然:小子,别高兴太早,生出来才知道咋回事。
我不管,天天唠叨我的女儿如何如何。爱人显然受了我的影响,给小孩准备的衣袿鞋帽,全是女孩装备。
等待孩子出生的那些日子,我的工作继续前行,总算步入正轨。
这时候,张宝权大哥为调副团,被调往干部科。
虽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毕竟不在一个科室,好多工作,我只能试着独立完成了。
不明白的时候,依旧会很自然去宝权大哥的新办公室请教,依旧会听到宝权大哥耐心细致的教诲。
慢慢地,我成了科里的主力。
此时,科长的副团职进入第六年,已然成为军分区机关最老的科长。
进退去留的选择,每年都会折磨着善良的肖科长。
我的科长有才更有性格,活儿没少干,人也得罪了不少。
尤其是酒后,科长说了一些过头话,刺痛了某些领导的神经,这在某种程度上严重耽误他的前程。
成为军分区机关任职时间最长的科长以后,肖科长年年排名第一,年年提职没有他。
每次肖科长听到的,都是领导的肯定和许诺,但每次迎接他的,都是希望的无情破灭。
再三打击,我的科长变得有些消极。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除了比较重要的领导讲话,科里的大事小情,科长不再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
可以撑起一片天空的宝权大哥去了干部科,还显稚嫩的我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这期间,科里分来一个大学生干部姚志刚,学摄影搞电视新闻。
我,志刚,加上已经成为老兵的战士小汪,三个年轻小伙儿,开始苦苦支撑起宣传科的日常工作。
部队宣传工作的最大特点有两个:一个是新,另一个是杂。
新就新在随时都会有新思想、新论断、新观点需要我们去传达学习、贯彻落实;杂就杂在无所不包,部队的任何事情,都能与宣传教育工作挂上钩。
几乎每天都有传真电报需要上传下达,几乎每天都有文字材料需要总结梳理。
当然,我是当仁不让的主力。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加班。几乎没有休过周末。
实在忙不过,我让志刚和小汪一起干。他们写,我修改。
一来二去,志刚和小汪偶尔也能抵挡一阵子。尤其是小汪,一个小战士,很多时候担当起了一个干部的责任。
折腾得多了,开始慢慢有了一些经验,工作起来不再那么吃力。
尤其是写内部材料,从最初的不会到逐渐适应,再到可以独立完成一些比较重要的文章。
加上不时有新闻报道稿出现的各级报刊上,慢慢地,我在军分区机关有了一些小名气。
军分区一些首长再写讲话时,开始找我共同参与。
军分区孟副司令员喜欢研究,文字功底很好,一个军事干部,材料写得相当精彩。
平时,和孟副司令员合作写材料的,都是科长以上的高手。
忽然有一天,我们政治部李主任找到我,说是孟副司令员正准备一分讲话,非常重要,孟副司令员点名要我参与。
我有些茫然,心里很没底气。
李主任给我打气:我看你行,肯定没问题。
硬着头皮找到孟副司令员。
没想到,一切顺利。
没有到,顺利过关。
没想到,孟副司令员非常满意。
李主任于是很高兴,当着政治部的全体同事给我一顿表扬。
被人夸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感觉真的很爽。
渝夫2010年3月11日6时48分写于辽宁省沈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