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山的晨雾和淋漓的细雨里,再次踏上路途。
车在山间穿越,公路两旁尽是密密的丛林,望不见远处的群山,只见白雾在周边环绕。
八角楼里透出星星之火
从茨坪驱车前往茅坪。茅坪与茨坪相隔在黄洋界的两侧。
1927年10月,毛爷爷带领工农革命军进驻井冈山,就在位于茅坪的八角楼居住和办公。
带着小时候对八角楼灯光的向往,踏上茅坪的土地。在山湾处,看不到希望中高耸的八角状楼阁,只见远处有一幢幢黄墙黑瓦的房屋。
在景区外,路过看见了毛爷爷与贺子珍的巨幅雕塑,手指群山,神态从容。从容应是后人的臆想,在艰难的井冈山斗争时期,备战备荒是常态,不仅考虑如何在敌人的攻击夹缝中生存,而且还要考虑中国革命的未来。面对产生动摇、情绪不安的战士,还需要给予他们信念和力量。身兼重担,殚精竭虑大概是本应有的姿态。
走进茅坪,先看慎德书屋,再去找八角楼。其实八角楼只是一栋二层复式的小楼,毛爷爷在二楼上办公居住,楼顶有一个八角形的天窗。
八角楼内空间虽然狭小,但还住着朱老总、龙开富、黄达等人。从简单的陈设能够想象出当年生活的艰苦。
楼上,一缕光亮透过八角的天窗顶棚洒向地面。在临窗的书桌上,坐一坐,感受当年35岁的毛爷爷在漫漫黑夜中勇敢探索的雄心和气息。
一盏清油灯,一扇透风窗,一腔忧国心,《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井冈山的斗争》两篇光辉著作在此诞生。他们在清油灯的微光下,刻画出那个时代最伟大的思想。
八角楼只是一幢普通的建筑,但她凝聚的象征意义,已打上中国革命的深深烙印。
那盏灯光洒出的星星之火,透过窗外的赣西群山、潇潇夜雨,传递到中华大地。
龙江书院里的会师与育人
朱毛会师在砻市。今天的砻市房屋鳞次栉比,似乎已超越一个赣西乡村原有的贫困印象。
龙江书院外的会师广场上有朱毛两人握手的巨幅雕塑。脑补了下影视作品中的情景,两军挥舞红旗,身穿农民服装和身着国民革命军服的两支队伍融汇成滚滚洪流,朱毛满怀深情和激动,紧紧捂住对方的手。
龙江书院据说鼎盛时曾有100多间房,到目前因为历次损毁还剩30余间。书院三楼文星阁是会师后召开第一次会议的地方,自此红四军开始出现在中国的革命斗争历史中。
龙江书院是当时红军教导队的旧址,是红军培养和造就军事人才的重要所在,也是国防大学的前身。
作为一个军事斗争经验薄弱的政党,在武装革命之初,就如此重视军事人才的培养,与当时恶劣的生存环境不无关系。
取得一个个军事胜利,是根据地立足的基础,也是红旗能够打多久的有力支撑。而军事胜利最关键的还是人的因素,不仅需要广大穷苦百姓的信任和支持,还需要能征惯战的指挥人才。
从当时一位学员保存的笔记本中,能够看到当时系统的教导体系,体现着红军的战力水平。一期期的红军基层指战员正是这小小的书院走出,走向井冈山,走向中央苏区,走向陕北延安,走向新中国的胜利。
黄洋界上炮声隆
到达黄洋界,似乎雨更浓密了几分。
沿着阶梯,我们身着红军服鱼贯而上,到达黄洋界炮台。
黄洋界是红军设防的五大“哨口”之一,主峰海拔1343米。黄洋界之所以著名,是因为黄洋界保卫战和那首《西江月·井冈山》。
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例屈指可数,但大多成为经典。黄洋界保卫战成功有必然,但也有诸多偶然因素,如果没有广大群众连夜赶制竹钉等器材阻碍敌军,如果没有陈毅安一炮打掉敌军指挥所,如果没有一营兵力的坚决阻击,没有以鞭炮齐鸣迷惑敌人的攻心战,战斗的结果可能是另外的样子。
站在黄洋界炮台上,看着远处群山奔涌,白云腾跃,高山深谷蜿蜒曲折,心神为之开阔,耳畔却似乎回响当年战场的枪声和喊杀声。
一门迫击炮静静镇守在炮台处,警惕而凝重地望向脚下的山谷。越过沧桑的历史,炮虽已不是当年的炮,却身处这历史的战场,天生演绎着当年关键一炮的神韵。
黄洋界旁的朱德挑粮小道,曲折蜿蜒,在丛林中穿过。当年为解决根据地的粮荒,无数的红军战士远赴100多里,挑粮上山,补充军备,支撑着井冈山的后勤运转。朱老总更是以身作则,不顾年高力亏,亲自下山挑粮,以上率下,留下了朱德的扁担的生动故事。
告别黄洋界,那隆隆炮声已成永恒,敌军宵遁已不见踪影。面对深山白云,面对满山苍翠,湿润的空气里似乎满是打赢胜仗的喜悦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