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空山

早些年我还是一介布衣,只身路过敦煌,站在西北的大地上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夹杂着猎猎的西风扑面而来,绵延万里,直冲云霄,惊骇凌厉的气势让人心头一震!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大漠孤烟,午夜战场的肃杀场面,于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一眼就终身难忘。

我骑马路过那里的一个镇子,镇子名字叫阳关,就是笔下“西出阳关无故人”那个阳关。听说阳关自古就是西北边陲上的一个要塞,于是在这个并不大的小镇上设了驿站,用于军情传递。

远远就看到一面栈旗随风摆动,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一座小小的茶僚突兀的出现在茫茫的戈壁滩上,凭白沾染了些萧瑟之气。我翻身下马,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客官,来一壶茶吗?”

我错愕,转头看过去,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巧笑倩兮的看着我,女子发间挽着红色的帕子,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健康,一身粗布麻衣偏偏穿出了潇洒的样子,不似京城里的女子莲步轻移,端庄得体。

“老板娘,来壶热茶!”

“好嘞,您稍等!”我挑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着,看着那女子手脚麻利的泡茶,然后送到客人的桌子上,倒也觉得有趣。

“老板娘,向你打听个人!”沉思间,一个略微粗狂的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汉子也进了茶僚,却不是喝茶。

“客官要问什么人?”

“老板娘可记得这附近有一葛姓的姑娘”

那女子眸子闪了闪

“壮士说的那姑娘我知道,前两年嫁了人,早搬走了!”

“原来如此”那汉子似乎十分失望,转身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老板娘,你若是再见那姑娘,能不能帮我把这物什给她,就当她当年救我的谢礼。”那汉子从怀中拿出一个丝帕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是两支梅花簪子,一支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光泽,一支却是纯银的。

老板娘也不推脱,径直收回去。

“若是有机会,我会转交给她的。”

“如此便谢了。”那汉子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女子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忽然大声喊到

“老板娘我今个心情好,所有酒水一律免费,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嘞!”

女子转头见我望着她,走过来

“客官可还要什么?”

“不知老板娘姓名?”我一口喝尽杯中的茶。

“客官看出来了?小女子姓葛,名兰英”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只笑那汉子走的潇洒。

“客官要是不忙的话,小女子给你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

“十年前,还没有这个茶僚,不过附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名“客似云来,那是我爹开的客栈,有一日,客栈门口晕倒了一汉子,我于心不忍便招呼下人扶了回去,待那汉子醒来后,说自己乃驻守边陲玉门关的一校尉,敌军来袭,他带领的一小队人马遭了埋伏,全军覆没,他一人不知方向,辗转来了这里,后来他在客栈里养了几天伤,临走时我偷偷塞了些碎银子给他,他走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一根簪子不见了,那簪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是我出去玩时路边小摊上买的,不过桌上却留了字条,那汉子说等有一日凯旋而归,必亲自带着那簪子来谢我,谁知道这一蹉跎就是十年,方才若不是他拿出那簪子,我还不曾想起这回事。”

我听完也不知说什么,那女子说完招呼了我一声就忙去了。

不知怎忽然想起一句话“花枝还招酒一盏,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风流子弟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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