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秋季如约而至,学校的树叶也已经开始飘落,秋风吹起,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得不裹紧衣裳往前走。让我想起了故乡的秋天,这个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片光景吧!
故乡的秋天大概要从国庆节起才能算真正的开始吧,老家的人们总是从国庆节就开始为秋天忙活了,田里一片片金黄的稻谷预示着丰收的喜悦。趁着一个艳阳天,家家户户都会带上镰刀,背上背篓,扛上搭斗,去田里收割。饱满的谷粒和满片的欢声笑语相映成趣,人人都沉浸在这种丰收的喜悦之中,早已把耕耘过程中的艰辛抛之脑后。这个时候还有一种果实,通常是长在田里的土下,调皮的孩子们总会用镰刀把它撬起来,然后再刮一刮,皮就脱落了,放入口中嚼一下,瞬间感受到一股汁水漫出来,香甜四溢,这味道可不比别的水果差。直到后来我外出求学,看到水果店里售卖着一种与它类似的东西,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学名叫做“马蹄”。我也买过几次,但却始终觉得不是曾经那种熟悉的味道。如果说“撬田食”是孩子们的乐趣的话,那大人们的快乐就更简单了。当割谷子累了的时候,就在田里找个地方席地而坐,或是靠在刚堆好的谷堆旁,点上一支烟,看着远处的落日,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随即又投身于麦稻中。
我家不算太高,坐落于半山腰上,视线宽阔,附近还有几片松林,一条公路穿过林子直达家门口。以前每次从街上放学回家的时候,都可以见到漫山黄叶的景象。一阵风吹过,树叶打着旋儿慢慢落到地上。从上面走过,还会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般,十分悦耳,还带着几分孩童的调皮。记得有一户人家屋后种了几棵银杏,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每每到了秋季,落叶纷飞,总会让人有一种看见黄色蝴蝶飞舞的错觉,给这户人家添了几分神秘而幽静的色彩。银杏叶总是十分招人喜爱,以致于有的孩子经常跑到树下捡拾,这时候这家的大人就会出来吼上两句:“天天都捡,天天都捡,我的土都被你们踩紧了,还不回去的些!”
再走一截,就是一个分岔口,沿着左边的这条路走,就会进入两片松林,公路在它们之间。这时候的路上堆满了掉落的松果和松毛,松毛早已干透,很是蓬松,阳光透过树缝洒落下来,把松毛照得贵气了些,颜色比橘红色还要深一点,踩在上面,就仿佛在走红地毯一般。秋天的松毛是最适合用来引火的,所以回家以后,小孩子们都会背上背篓,再带上一个自家做的“钉耙”,相约一起去“捞松毛”。
故乡的秋比学校的秋更有人情味一些。在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早早地生上煤炉,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炉子旁唠家常,同时还会用那种老式大茶壶烧上满满当当的一壶水,水开之后,一半用来倒在锅里烫菜,还有一半便留着用来洗脚。在烫菜里放些家常的调料,便是一顿简单的火锅了。煤炉子带来的不止是温暖,更是平凡生活里的烟火气。
秋雨总是来得很及时,仿佛是来赴秋姑娘的约。每次下雨,总是“轰隆隆”吼个不停,有种势必要震破天地的气势。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坐在“干檐槛”(门槛和坝子的中间地段,高于坝子,是瓦片覆盖多出来的一部分,一般是2至3米宽,专门留给人们歇息的。)上,一起谈论着今年的雨水。雨落在地上,像一颗颗弹珠般大小,有时候房檐边有的瓦片会因承受不住这种击打而掉落下来。小猫和小狗也会很安静地躺在“干檐槛”上,耷拉着耳朵,默默地听人们说话。小孩子常常会觉得寒冷而早早地穿上棉衣,等这样的雨下过几场以后,就可以算的上是深秋了。恰是应了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我家处于四川,重庆和贵州交界处,有几座大山,分别位于东西北侧,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柏芷山”和“箐坝”了,山上竹林遍布,盛产方竹笋,所以家乡又称作“方竹笋之乡”。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竹林,因此,每到深秋,家家都会派出一位男性去山上“守竹取笋”,俗称“打笋子”。由于海拔高,所以山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积雪。“打笋子”历时一个月,结束以后,如果市场好的话,打到的笋子可以卖得七八千的好价钱。
故乡的秋天有许多说不完的故事和写不尽的浓情,比学校的秋天多了几分色彩和热烈。虽然自从初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故乡的秋天了,但那些关于秋天的人和事还在继续上演着,那些怀念的笔触依旧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