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逃窜。
橡皮艇,独木舟,已经尽数派出,兴许可以救到幸存者,大半个小城未能幸免,人们的悲鸣,财物的损失,滔滔洪水悉数淹没。
地势稍高的地区没有沦为灾区,我住在非灾区,能去抗洪救灾的,实则背负十足的风险。学校放假,生产暂停,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关键时刻,集中力量办大事,要出效率,多一秒钟就是一条性命。
上头的资源,人力,物力,政策都下来了,全力倾向洪灾区。
八月的雨,万物尽雨,蓝色帐篷住满无处可去的人,救济粮,救济金,成箱,成批,我们家也获得一些——方便面。
一天天过去,惊惶失措地人们逐渐平息,困苦的生活艰难延续。
洪水突如其来,如今销声匿迹让人不敢相信,不久前还是淤泥杂木砖瓦,纷纷逃不过亚特兰蒂斯的命运,甚至让人人怀疑此次洪涝是因果报应所致。
其实啊,伤疤结了痂,除了痒痒,没多少人真的在乎,比一阵风的停留还短暂。
灾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蓝色帐篷不见,小城偏僻村子里泥泞的土路还是一如既往难走,不过据说重建资金会拿出一些改善道路,但愿如此吧,反正我又见不着这些钱,瞎操什么心,不会亏待每一位灾民的。
不光给钱,给物资,我们头顶的一片天居然派了重量级代表来莅临这小小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巨幅的喷绘,热切欢迎代表,人山人海,精致的仪仗,舒适的座椅。我站在台下远远眺望,红色铭牌看不出印了谁的名字,加上近视更加阻碍我的观察,杵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细细碎语,焦急中等待程序开始。
“啪啪啪啪……”
雷鸣般掌声,似乎入席就绪。
小城太小拿不出好的设备,音响不配合地嗡嗡作响,声波传远后,只有电流啸叫毫无意义的传输。
台下的人,是来看代表的吧,个个喜出望外,即使此时烈日灼心。
口干舌燥的我不断吞咽口水,心中泛起嘀咕:其他人是怎么忍受的,好毅力!
突然一个身影引起我的注意,定睛一看,哎呀,没错!买冰棍的,大爷推着二八大杠,后座的箱子里有我无穷的想念。
“来一根吧,来嘛。”
“小伙子,我知道你饥渴难耐。”
不行不行,不能受到诱惑。
内心挣扎无比,当着台上代表讲话的面偷吃冰棍,太幼稚也无礼。
啊,不,一个“倒霉”的熊孩子竟然捷足先登,口腔里已经充满了黄澄澄的柱体,凉飕飕,这孩子肯定是私藏的早饭钱,竟派上用场。
是菠萝味还是橙子味?哎呀呀呀。
豁出去了,我也要买一根。
“啪嗒——”
那跟香甜的冰棒被扔到地上,不,怎么可以。
似乎那孩子被一个女人呵斥,什么上辈子是渴死的吗?这会儿都扔不了,不准吃!!
哇,好凶,而且冰棍老伯也被赶走。
沾染尘土脏兮兮的冰棍,在太阳下融化成一滩虚无,一滩永远不会有人去喝的糖水。
“滋啦啦……滋啦啦——”
不眠不休,仍未结束。
当晚,众人化鸟兽散去,代表想必也睡去。
我冲到冷饮店,买了每种口味的冰棒,雪糕,美滋滋吃了一顿。
难道那时代表不也想来一发,啊不,一根吗?很解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