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为你惊呼,因为只有你是白白的一小只。你的兄弟姐妹要么是黑色的皮毛要么是黄褐色的皮毛,我笑你是生的退了色,染料不够了。
你很调皮,从小就能看出来。总是争着挤着喝奶,喝得脸圆圆的,身体胖胖的。
你真可爱。
于是有意识地帮你争食,单独给你牛奶喝。你浑身雪白的毛,柔柔弱弱,在风中盛放开来,像蒲公英。看你憨态可掬的小模样,我决心把你留下来,自己养。
我实在不想你被送到一个我不熟悉的家庭里。
等你的兄弟姐妹都满月,被人抱走后,我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分享给你。满月了该吃饭的你,时不时吃完饭还要去妈妈怀里喝喝奶……于是你长得更胖了。
但是你太调皮了,总想跟着你妈妈出去跑。
跑出去,又找不到家。总要人出去寻。
那次可把我吓惨了,任我到处寻你,都找不到,后来,隔壁的叔叔把你抱回来,才看到你一身都是泥水。原来,你掉到了一条渠里,爬不上来。
好在,有人发现了你。我以为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来我把你看得严了些,但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被关在院子里。可是我只是想,等你再大一点点,找得到家时,再让你和你妈妈一起出去。
我吃什么都总想分你吃点,你也不大挑食,牛肉也吃,花生也吃,鸡蛋也吃,面条也吃。但是你长大了,你妈妈就不愿意让着你了,每每你想去吃你妈妈的东西,你妈妈总会呜呜地凶你。
可能是凶得怕了,后来你长大了,也没有和你妈妈弟弟抢过任何东西,总是等他们吃完,你才去吃剩下的饭。
再调皮的你,也有懂事的时候。
后来你再大一点了,长得……呃,没小时候那么好看了,尖嘴猴腮的模样,是个小滑稽。最搞笑的是,你屁股上还得了皮肤病,秃了一坨。
我们笑你光屁股,可你一点也不在意。皮肤病传染给你妈妈,你妈妈屁股也秃了一坨,但你妈妈就爱漂亮,总是郁郁寡欢。我买了药,也买了伊丽莎白圈,每天给你俩上药。
好在及时,没有扩散,慢慢地就好了。但是你太调皮了,像是叛逆期到了一样,只要稍微不注意关门,你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跑出去找你的狗朋友,跑出去帮救你的叔叔守房子。
哎,那时我就应该好好教训你,让你尝尝乱跑的滋味。但是你总是会按时回家,我想着,你那么多朋友,好像出去跑跑也不是坏事情。
你渐渐长大,长到接近50斤重,简直是一条健壮的大狗了。模样也变得好看起来,但有时看起来还是贱兮兮,傻兮兮的。你总是歪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坐在我们的拖鞋上,不放你出去玩时,你也可怜巴巴地耷拉着眼看着我们。
那时快进入冬天了,路上总会有人骑着摩托,到处收狗。我害怕你被人抓了,那些人可不管你好不好看,也不管你乖不乖巧,他们只看得到你一身的肉可以卖多少钱。
那段时间你出去得很少,你可能有些埋怨我们,总是对我们不亲不近的。
等到冬至过去,我实在是松了口气。每天晚上没人时也会放你去跑一跑。但每晚你去跑,不曾回家,我都提心吊胆的,总害怕你受到伤害。
有没有别别的狗欺负呢?你胆子那么小。
有没有人会拿棒子打你呢?你倒是谁换你你就过去。
有没有跑公路上去呢?那路上车多,有些车不会让你。
但是我又不忍心看到你一直守在门前,等着出去的委屈模样。我买了狗绳,每天下午回来,就会带你们出去溜一圈儿,这样让周边的人都认识认识你,这样他们或许就不会伤害你。可是你有点过分了,你总是不满足,等我爸妈回来开门的那一刹那,你总要找空子钻出去,而且谁叫你也不回来,拿肉也诱惑不到你。
你这条傻狗,爱什么不好,你要爱自由。
你爱自由,不愿意被关在院子里;你爱自由,不愿意被绳子束缚。你想尽办法从院子里逃出,去找你的朋友,即使是我们回来了,你也只是像个撒娇任性的孩子,远远地冲着我们笑着摇尾巴,然后转身不知跑到了何处。
仿佛你从每一次被我们欺骗中总结了经验。任我们怎么唤你,你都不予理睬。你真的聪明——在阻碍你自由这方面。
我承认,在奔跑中的你,威风凛凛。每一根因速度而飞扬的白色毛发都深深地吸引着人的眼球。
比起被关着的你,我更爱自由奔跑的你。
快乐,活力。
但是自古以来,爱自由的人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作为一条狗,你为自由付出了生命。
在你走后,我常常夜里想,为什么你非的付出生命不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因为狗命不值钱。
对于其他人来说,你的生命和你的自由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永远想你。
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