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哥说:你说我懂你,不是我懂你,是我懂自己,刚好我们很像而已。
我管她叫小艾,某种程度上我懂她,嗯,其实我偶尔会想起她,现在却很想念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很遗憾分别的时候没有好好抱抱她。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很熟,不是那种一眼就相中对方的人,但我觉得她很不一样,因为她的眼里总有光,那种对生活的热爱,可奇怪的是她似乎只对自己的世界有光,虽然对别人都很客客气气礼礼貌貌,但防御心理还是有点明显,认识的时候我只知道她看过很多很多书,其余的,都不了解。很偶然的机会,因为参加志愿活动我们竟然成为朋友,说实话,我遇见过很多生性活泼的人,所以她眼里的光也仅是让我欣赏她罢了,真正改观是因为她唯独对一件事会失去了眼里所有的骄傲。
那就是她的家庭。
她的家庭并不特殊,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但她跟我说她对她的家庭没有期待,对她的家人没有亲情。
我不太明白那种对家人不在意,就像没有也无所谓的样子。虽然在遇见她之前我就有个好友是这样的,她们两个人的共同点就是长大后不会向自己的父母要钱,她们告诉我向父母要钱对她们来说是一种负担,总感觉和父母没有很熟。后来我渐渐明白,也许有过太多期待,也许从来没有过期待,长时间的不交流已经让她们和父母有了太多的隔阂,他们之间总是有一道围墙,她们出不来,父母进不去。
小艾说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善和父母的关系,只是很多时候父母总是觉得小艾不够爱他们。小艾说如果十岁那年不论多么艰难父母都坚持将她带在身边,那么现在会不会不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小艾,我只是笑着告诉她,嘿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并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耶。
我:小艾,我觉得你特别懂事。
小艾:哈哈,可能我只是表现得很懂事。
我:可你心智真的挺成熟的,这点我们像啊。
小艾: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可能是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所以特别懂得怎么去讨好那些大人们,因为任性不起来。
我:毕竟是小艾嘛。
那一刻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懂她在乎不起来的原因,因为我从小也是一个试图以懂事来讨好成人世界的小孩。可能是吧,反正我也只会在心里任性。所以很多时候,她只能很小心翼翼,从小给自己设立太多的条条框框,长大后,只能画地为牢。
我以为她特别坚强,但有一天我们聊着聊着她就哭了,从那天起,我开始觉得小艾其实也是个很脆弱的人。小艾和我说,初中她老舅给她打电话,询问她还有没有钱花,天气一冷,衣服够穿吗,不够要自己添置,没有钱要说。只是她很敏感,就问她老舅是不是她妈告诉他她要钱买衣服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其实她说她都能想到母亲是怎么嫌恶地跟她老舅抱怨,她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满足父母对于他们的不容易的想像,而也能体现自己的不懂事。我知道小艾也懂父母的不易,只是不懂得怎么将此与体谅做个对等。
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中间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末尾她和我说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向她父母要过钱,她就靠着自己假期打工的钱,哪怕艰难也走到了现在。
她说得很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我突然明白了,靠自己哪怕很难,心却是自由的,因为这意味着,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再需要向别人伸手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能理解那种自己要的还是应该自己给自己的自在,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别人把想要的东西送到你的面前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遥遥无期。
很多道理你都懂,可你看不见的时候就容易遗忘它。可是小艾让我把很多东西都看得更清楚。
我懂她,是因为某个角度上我们很像。
我们都很想任性却能把讨好成人世界这件事做得很好。
我们都知道人情是最拒绝不了的东西。
我们一样不喜欢被施舍。
我们都一样生怕别人不理又拒绝过于亲密。
我们都知道自己有时候会无比厌烦被压抑的性格。
我们也讨厌顺从乖巧像大人一样懂事的模样。
我们又很不一样。
她说能支撑起她的梦想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下来,家庭教育对她来说,也许很没有温度,所以她从来不会想着去麻烦别人,同时很遗憾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自卑,可这能怪谁呢?
我觉得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相比,真的没有什么梦想,有些同龄人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而我只是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她们必须为了柴米油盐打算,而我要想如何才不会碌碌无为,如何才不会安慰自己平凡可贵。人总会被不同的东西牵绊住无法逃脱,也许,最后,我一样碌碌无为,一样也会安慰自己平凡可贵。
谁也不知道。
毕竟20+岁的预言家怎么去试图预言出遥遥无期的未来呢。
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过她,直到那天,她突然告诉我,她打算带着自己出去走走,没有确定的城市,但她带着所有看过的书的见识,也带着自己对生活的热爱,还有自由了很久的心情。
我轻轻跟她说“再见”。
这是个流浪漂荡的旅人。从此以后,我再听到民谣的时候总是想起她。
朋友
我很想念你
你还过得好吗
有些回忆
你还会觉得委屈吗
还是
已经放下了
我希望旅途的风景能让你真的释怀,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要对此缄口不言,因为只有心怀芥蒂的人,才会时时刻刻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