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料理完了老东家的后事,与家里商铺柜上商量完诸事后,就遣散了家里的佣人,少东家从小受的新教育,反对这一钟,卖身式的主仆关系。
一对夫妻,进得堂屋来给老东家磕头。丈夫是老东家在路边捡回来的,给了名字,叫顺子,随着主家姓高,虽说没有视如己出,也很是关照了,给他娶了老婆,两间屋子,这会少东家又给了夫妻一个店铺,足以生活。
顺子虽说一生坎坷倒也不是个朴实之人,尤其喜欢玩两把,原先有东家管着,还不算太放肆,现如今,仗着少东家关照,小店铺生意不错,出手也阔绰了,说话嗓门都大了。
声声枪响,伴随着马蹄声,嘶喊声,城里闹了匪了,城里的保安团,听到枪声,闭上大门,所有人睡起觉来。
城里的大户几乎都受了灾,尤其高家,七家店铺抢了五家。顺子家也被砸了,老婆也被吓出病了。
平日里受保安团的明敲暗杠,前几日,刚刚被一群溃兵搅了安宁,又因这一次匪灾,小小的县城没了安逸,原本往来的客商也越来越少。
平日里,顺子店铺都是老婆在打理,老婆倒了,顺子一下子没了头绪。后来索性不管了,还是去摸两把。这一待就是两日,晃晃悠悠的往家去,路过早点铺,咽着口水,这又是输了个精光。
到家叫了几声,没人应声,推门一看,孩子正在抓着一颗康了的生萝卜啃,老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才慌了神,赶忙背起老婆去找郎中。
这几日已经欠了药铺不少钱,顺子每日都言明日送来,却屡屡失约。药铺掌柜,一看着街访,二本着救死扶伤,三是高家面子。而如今以所欠甚多,一家老小也得生活,只叫顺子先交钱与柜上。顺子没法,只求先医治,他速去取钱。
顺子徘徊一阵,还是推开大门进去,跪着跟少东家说了事由,也道了来意。训斥一番,还是让妻子取来钱。还额外给了部分,让夫妻二人,把店铺重新开起来。顺着点着头,离开高家直奔妻子处,付了药费,背上妻子回了家,消停了几日。生意还是无起色,口袋还有余钱,手又变得痒痒了。关了店铺,这一去便是五天。到家看见妻子,熬着烂菜叶在喂儿子。眼见没了生计,又来到高家,这一回是写了欠条的,一次,又一次,再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后少东家终于回绝了他,郁闷的回到家,拿上了店铺加两间屋子的地契,出门了。一日便回了,这一次没敢回家,这一回除了店铺,还借了钱,没法了去了一个旧友家,躲了十几日,
再说妻儿,因这个混账东西,没了住所,食不果腹,乞讨度日,幸遇上了高家少奶奶,接回高家,才得一容身之所。
到了家里,寻不得妻儿,缺被赌坊的人寻得,揍了个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只留三日,觅不得钱,就拿双手抵债。
顺子没了办法,高家门是进不去了,怎么就不可以让高家自己送来钱财。顺子来到私塾处,等高家小少爷,小少爷礼貌的叫了顺子叔,顺子谎称,今日他接小少爷回家。乖乖的跟着走了。前后脚的功夫,少奶奶以为调皮,受先生责罚,未敢进得询问,便是静静候着。一直未见儿子,慌了神,一问,急往家赶。
到了很晚,一个小叫花子送来一封信,家里急忙打开,少东家一阵阵心凉。要三千大洋,送城南小庙。少东家一遍遍看着信,顺子忘了,他所有的字,都是这个少东家教的。藏身之所少东家也猜到了,必是城北,顺子从小带少东家逃课玩耍的地方。
少东家请了可靠之人带上钱去请了保安团一同去城南小庙,自己一个人奔了城北。找到了他们当时玩耍的山洞,找到了孩子,已经没了,原来顺子怕孩乱跑乱叫,便绑起来,塞住嘴巴,放到了麻袋里,却不想给活活闷死了。少东家抱着孩子,颤抖的往家走着。在城南保安团也抓到了顺子。
少东家来到监狱,见到了顺子,没有愤怒,没有咒骂,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拿出带来的酒,慢慢的喝了起来。顺子羞愧的跪在地上,磕头。一壶酒喝完,少东家整理了下衣服,起身走了。顺子还跪着。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
顺子悔不当初,然而一切也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