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之“死”

<上>

1,

老王这辈子“死”过两次了,第一次是20年前,那时候他迷上了赌博,有一次输了两万块钱,不敢回家,跟几个朋友去喝酒。喝闷酒吧,还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怂,眼神儿就湿漉漉的,胆怯之情一览无余。

他那几个哥们儿都是他肚里的蛔虫,一看就知道这次难关不好过,就给他出主意。有的说,哥几个借你点儿先堵上窟窿,就说没输。他说不行,我那老婆就跟个大风车似的整天呼啦啦乱转,不出一天就知道了。有的说我们几个再做个局,假装输给你,就说你又赢回来了。他说也不行,我的钱并没有输给你们,我输给张家湾那小六子了!你们‘输’给我,你们窟窿上哪儿堵?你们不怕老婆吗?”

这最后一句,兄弟几个全蔫儿了,老婆,谁不怕呀?!

这是当年,当年这群人还都没起来,穷鬼一群,没资格不怕老婆,后来就都不怕了。

把怕老婆精神一直贯彻下来的,就老王一个。这是后话。

老王这几个哥们,从小一起玩耍,个个聪明得粘上毛比猴儿都精。聪明的孩子就爱捣蛋,谁要惹了他们准倒霉。比如那个程锦来,有一年村里的李大拐冤他偷瓜,他就在来年春天到他的新瓜秧下使坏,他把那倭瓜秧的尖儿掐掉一半,地下的毛毛根也拔除,瓜就只长叶子不长瓜了。

李大拐很纳闷儿,天天去看,她里三圈儿外三圈儿地转,瓜秧枝繁叶茂,瓜却一个也无,咋回事儿呢?第二年不甘心,还种,锦来还去掐,连着三年,他就不敢种倭瓜了,改种韭菜,锦来就带着弟兄们天天去对着韭菜撒尿。

李大拐说那地欺瓜,韭菜长得还行,水灵灵的。

他们哈哈大笑说:“我看他是傻瓜!”

这群人里,就老王一个好孩子,好孩子干啥使呢?好孩子看家。比如去河里抓鱼,抓来的鱼他看着,去山上掏鸟,掏来的鸟他也看着,他还会把这些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烤得滋味一级棒。

聪明人的套路是拼命耍聪明,老实人的人生轨道就该是老实待着,老实人要不安分,就会闯祸,老王迷上赌博,就闯祸了。

“让你不要上赌场,你不听,这回知道了吧?小六子他们几个有鬼!”锦来骂他。

“你说你还有个母夜叉老婆,老婆都搞不定,还干那冒险的事儿!”张文登也骂他。

“还不都是你们几个带的,你们天天去赌钱,也没见谁输过......”老王吧嗒着两只湿眼挺委屈。

“你跟我们比,你跟我们能比吗?我们几个都是阎王,怕过哪个小鬼儿?你呢,你傻得跟个木头似的”,唐竟也来气了。

大家都骂他,老王就不说话了,喝闷酒。

2,

喝酒解决不了问题,最后办法还是精明人想的,锦来说你装死吧!

装死?咋个装法呢?

他说,你就喝酒,往大里喝,喝得不省人事了,我们就给你老婆打电话说你服毒了!输了钱内心不安,无法面对娇妻幼子......

大家都说这个主意好!这是以更大的“诚恳”掩盖相对大的错误,两万块的事是不小,但在生死面前,就是个屁事了。

老王懒得听他们那些歪理论,但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从了。

于是大喝,十几块钱的劣质酒喝了几大瓶,然后顺理成章地就醉倒了。醉倒的老王呈死人状,人事不省,锦来找了瓶敌敌畏,把药倒了,故意留几滴,做出没喝干净的样,药瓶子摆在老王身边。

然后就给他老婆大风车打电话说:“嫂子啊,你家老王输了两万块钱,想不开服毒啦,你快来吧!”

没几分钟,大风车就呼啦啦地来了,到这也不分辨,扑到老王身上就是一顿哭:“我说老王你咋那么傻啊,钱输了就输了,你死什么啊?输了再挣,你这不坑惨我们孤儿寡母嘛。”

大风车嚎了几句,摸摸老王还有气,扛到肩上背起就跑,一边跑一边骂这群人:“你们这群天煞的该死鬼,天天跟他好好好,他喝了药你们都不知道送医院,啊啊啊......我的老王啊......啊啊啊......这群傻逼啊.......啊啊啊......我的老王啊。”

大风车呼啸着跑进院子,看见一个拖拉机,“我告诉你们,我家老王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回来撕烂了你们”,她把老王扔拖拉机上就把拖拉机给“噔噔瞪”摇着了,拖拉机的烟喷了一院子,她窜上去开着就跑,等这群人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

他们追了一路也没追上,到医院,老王已经洗上胃了。

洗了胃的老王被推了出来,胳膊上扎着点滴,人也醒了,大风车又扑过去,又是一阵哭,说老王我以后再也不骂你啦,你想玩就去玩一点,我给你钱,玩没了咱再挣,大不了我陪你去要饭......

老王瘪吧瘪吧嘴,不知如何是好,他“愤恨”地瞅着这群人,摸摸大风车头发:“老婆啊,我以后再也不玩儿啦!”

3,

老王后来戒了赌,不光他戒了,这群人也都戒了。没人敢告诉大风车这是个局,都怕她真撕烂了谁。他们戒赌,官方的说法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让小小色子玩物丧志,其实是骗大风车这事儿做了病根儿,他们只要一上赌场,就想起大风车那顿哭,想起那顿哭,就心乱,总觉得自己老婆也可能轮着那么一回,心一乱,就押不准,索性不玩了。

戒了赌的这群人,专心致志做了点事儿,他们开了一个公司,叫德昌,做食品加工,像小时候那样,聪明的去忽悠,老实的负责看家,折腾了几年,就都变成了有钱人。

有了钱的哥几个,还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喝多了就回味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李大拐早死了,一辈子也没想明白自己的瓜秧为何不长瓜,“老王装死”这事是个亮点,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回味,大风车当年是怎么扑的,怎么嚎的,怎么背着跑的,拖拉机冒出的烟都喷到了谁......

嚼完了就总结:老王啊,其实你娶了个好老婆!

大家就为老王的好老婆干杯。

干完了杯又有人促狭,说老王你那老婆好是好,就是太彪悍,你俩办那事儿也得是她强奸你吧?

老王的脸就红。

他一脸红,这群人就知道猜对了,就哈哈大笑——闲着没事糟蹋老王,是他们的乐事。

大风车这个女人还真是永远风风火火五马长枪,连做爱也是一副“来来来,跟老娘耍耍”的架势。老王被她“强奸”了一辈子了,现在都“强奸”不动了。她没兴趣了,他也没兴趣了。

“女人啊,还是温柔点儿好!”有人说。剩下那几个都拼命点头,老王不知道啥叫温柔,所以不点头。

他心想,啥叫温柔?你们几个的老婆,也没一个是温柔的,要么笨,要么糙,要么老实,你们所指的温柔还不都是外面的女人?

这群男人有了钱后,无一例外找了情人。在一起喝酒除了谈业务,忆往昔,就是聊女人,老王很反感他们聊女人,怎么一个个对女人就那么痴迷呢?成天就是又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又惦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外表端庄,床上风骚无限,什么样的女人看着挺勾人,其实无味......

不是他嫉妒,是他觉得女人真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他觉得自己构造可能和别人不一样。

早些年,厂里有群外地工人,一到发工资就去找小姐,他问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钱花在这种事儿上值不值?工人们说:“不值,每次回来就心疼,搬砖搬一天,小姐身上爽一秒,太不值!”

“那就别去了嘛。”

“不行,不去受不了,小精虫像千军万马,不杀出去,能憋死。”

老王想想自己,很惭愧。

有个工人还说,“下次不找小姐了,再想搞就去买几斤肉,钻个窟窿,“千军万马”一来就对着窟窿捅一捅,捅完了还能炖吃了!”

老王彻底无语了。

4,

老王的老婆大风车每天被一群女人烦死,都是老王这群哥们的老婆。今天这个被小三气着了,明天那个被小四欺负了。风波不断。她们挨了欺负就来找大风车,大风车骂一顿就能镇一下,他们都怕她。

张文登老婆美兰又来了,文登找小三,美兰早已默认,反正也管不了,由他去吧,谁叫自己没魅力呢,美兰这些年一直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辱负重,她自己午夜梦回就猜文登有过多少女人了,五个?十个?

顶多十个!

她猜来猜去其实也猜不准,张文登的女人都已经有三十几个了,这是文登自己在茶话会上宣布的,老王回来告诉大风车,大风车憋着这个秘密很难受。

好在张文登怎么玩,没动过离婚的心思,她以为这么逆来顺受下去,总可混个白头偕老,却不想这次这文登要离婚了。

原因是一个小三怀孕了,眼瞅着孩子要见天日,得上户口,小三逼着文登离婚,文登就动了心思。女人是越玩越腻,孩子却是越玩越亲,四十几了老来得子,总不能亏待孩子。

文登回家提离婚,美兰当场就哭了,文登在出轨的男人里,算有良心的,他说就办个手续,什么财产也不动,小三那边就一个房子一个车,大把大把的财产还在美兰手里。

可美兰就是不愿意,她认了死理儿,祝福婚姻有句话,叫“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永结同心”他们是做不到了,“白头偕老”怎么也要做到,没有婚姻证书,算什么“白头偕老”?

美兰来求大风车,大风车一听就跳着脚给文登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你张文登,美兰是我妹子,你要是再动离婚的心思,我就去把你那狐狸精肚子里的杂种踹掉!”

张文登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跑到茶话会上征求意见,大家都说还是不离婚的好,倒不是怕大风车踹肚子,而是有钱人离婚,等于自我打劫,小三的孩子,生下来好好养着就行了。

这事儿就被无限期拖延了。美兰对大风车感恩戴德。

美兰一狠心给大风车买了一只金手链,大风车在手上一比划,说:“呔,太麻烦,身上戴个这个,跟屁股上拴个掸子差不多。”

大风车调教美兰:“你不能光懂事啊,你得厉害 ,你不厉害怎么能怪男人欺负你呢?”

美兰说我厉害也得碰上啥样人,我们家那个谁跟他厉害,他比谁更厉害,还是你家老王好,本分厚道,不近女色。

大风车说:“切,我家老王性冷淡!”

5,

性冷淡的老王出轨了。

对象是他们公司一个会计。这会计叫璎,是个剩女,来了公司五年,公司的人都知道璎这五年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璎长得很美,白白净净,看上去挺随和,但谁都能感觉出她骨子里的傲气。那傲气不是靠横眉冷目就能表现出来的,她很沉静,但越沉静越让别人没气场。公司的几个老总都喜欢她,但她都不为所动。比如最风流的唐竟,故意当着她的面给情人打电话:“宝贝儿你看上哪个包啦?看上就买,不用心疼钱!”“不知道买哪个啊,那就都买回来,几个包嘛,多大点事儿!”璎就在那一笔一划地做表,波澜不惊,做完了就恭恭敬敬交给老王,说王总你看看?老王说挺好了。

唐竟像个丑瓜。

<下>

6,

谁也不知道老王和璎会到一起。

那一日,老王想起有份报表在公司,就去拿,他看见财务室的灯光亮着,就推门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一跳,璎坐在地下,披头散发在喝酒,脸上的妆都花了。他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喝醉了的人很沉,璎像一滩泥一样,她看了一眼,好像认出来了是老王,又好像没认出来,随后这滩泥就化在了老王怀里。

老王扶着璎往床上挪,下面的衣服往上一堆,璎的一对大乳就托了起来,通过敞口的衬衫,老王一览无余。

老王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这对乳可真白”,不过他并没有动邪念,他心想,璎现在意识糊涂不知道我看见了她的胸,这倒免去了两人面对面的尴尬。

老王把璎扶到了床上,刚想起身,璎却把他的脖子勾住了,这把老王弄得措手不及,他想起身,却起不来,然后又被亲住了。

老王心想,肯定是认差人了,那就让她亲一会儿吧。

璎越亲越来劲,然后他就可耻地硬了,他想再这么亲下去要坏菜了,想挣脱,璎不放手,他就鬼使神差爬上了璎的身,璎把他的裤子脱了,可刚才明明硬了,璎一摸,忽然就软了!

老王无比地尴尬,这可丢人了,这么个大美女,自己竟不行,明天怎么见人呢?

他是下来也不是,往下进行又不行,就那么尴尬地瞅着,正不知如何是好,璎冲着他醉迷迷一笑,竟闭上眼睛睡着了。

老王一看璎真睡了,就不得以下来了。他在璎身边躺了一会儿,抱了一下璎,软软的,又想不能乘人之危就穿衣服下地,坐沙发上看着璎,他很为难,这是走好呢?还是不走好呢?走了吧,这么个姑娘扔这不放心,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到底记没记住我“不行”这个环节?不走吧,这姑奶奶睡着了,这要睡到啥时候。

时间好像都静止了,璎洁白的小脸儿在灯光下格外白皙,两扇长睫毛铺在脸上,就是刚才哭得睫毛膏有点脱落,弄脏了下眼窝。

他忽然很心疼起这个姑娘来,他扯了片纸巾蘸着水跑璎身边帮她擦弄脏的睫毛膏,一边擦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刚才为啥硬了又软了呢?是不是自己真有病?想来想去,不愿承认自己有病,是心理关难过,自己从没打算出过轨,只是回来取个报表而已,就碰上这档事,太突然了!

可为什么她一亲还会起反应?自己不是觉得女人都没意思吗?看来不是啊,回想起刚才那一段儿,在他有限的性经历里,那真是太美好了,璎的嘴唇像带吸力的软糖,又像旋转的时空轨道,把他不断吸进去,吸进去,想到这,糟糕,他发现自己又硬了!

这时璎醒了,她睁开大眼睛看老王举着一片纸巾在那呆呆地愣着,叫了一句“王哥。”

这把老王吓一跳:“王哥?”

“我们都那样了,难道还要叫你王总吗?”

“哦,你,你刚才知道我是谁?”

“知道。”

“那你还,你还......”

“我亲你了吧。”璎也有点不好意思。

“嗯.......我,我只是路过一下而已。”

璎想了想,“你路过那一下,我有点爱上你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正在伤心天下怎么没有好男人了,你推门进来了,我发现你还是个好男人。”

老王怯懦着,不知怎么回答,这时候璎又勾住了他的脖子,又要亲,,老王反抗,“可是我又老又丑又无趣,配不上你。”

“配得上”。

“你年轻漂亮,应该找个合适的结婚。”

“不结了,没好人。”

“那你也应该找个唐总他们那样又有钱又有趣的。”

“没真心。”

老王又被她亲住了,好容易腾出嘴来说句话,说了句:“我,我性冷淡”。

璎往下一摸,突然笑了:“这叫性冷淡?”

老王尴尬了,尴尬之后意志就崩塌了,他终于主动吻了下去。

7,

那一天,性冷淡的男人老王,被璎成功证明了”不冷淡“。

不但”不冷淡“,还非常“热情”。

老王直到第二天也想不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稀里糊涂和璎搞到一起去了呢?

他看见璎,很不好意思,璎也很不好意思。

他说对不起,我昨天冒犯你了。

璎说明明是我勾引了你,怎么能怪你。

他说你昨天喝多了。璎说昨天是喝多了,第一次亲你的时候是十分醉,第二次的时候五分醉,可是自己做的事,心里还是清楚的......

接下来怎么办呢?两个身体已经融合的人,被迫着精神也得融合一下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只能继续在一起了,璎说不打算再找了,年轻的男人,已经没什么好的了,她那个未婚夫被她亲自堵在了别的女人床上,她相了这么多年亲也找不到一个可心的人,不如陪着老王,她说她在老王这里感受到了难得的踏实。

老王从了,这也是他隐隐期待的结果,自打昨天晚上一过,他已经迷上那种感觉了,他发现跟璎在一起,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快乐,就是大家都迷恋的那种快乐。

他想女人果然还是软点好啊,璎实在是太软了,连眼神儿都是软的。这女人一硬,男人就软,女人一软,男人就硬了。

他恨不得马上把这条理论拿到茶话会上分享一下,可是没时间,他得时时刻刻跟璎呆在一起。

一个长期寻爱而不得的人,和一个一辈子不知道性的快乐的人,就这样天崩地裂的在一起了。老王本来就是个好男人,对女人有足够的耐心,遇上这么一个让他醉生梦死的,就更会对她好。他偷偷往璎的一个卡里转了二十万块钱,璎发现的时候要退,他求着她收下了。

她说他们的爱情与金钱无关。

他说他不知道用什么表达一下对这段爱情的珍视,最后想想只好用钱了。

8,

出了轨的老王,对大风车不是没有愧疚,他经常痴痴呆呆地看着大风车,看她风一样从这个屋子蹿到那个屋子,看她彪悍地一脚踢开门,左手拎个菜篮子,右手拎个米袋子,每当这时候,他对自己出轨的那点小内疚,就慢慢消失了。

天地造人,差别太大了!

到了茶话会上,他还是忍着把他和璎的事瞒下了,那几个出了一辈子轨,多出一次,就跟太阳升起又落下一样,他不一样,他一辈子没出过轨,突然出轨了,就等于长江遇上了百年大洪水,会轰动的。再有毕竟璎是公司里的人,不方便,他们最好隐秘地,低调地,像小孩子偷糖吃一样,享受这份小快乐。

9,

然而,老王的这种幸福生活并没有过多久就被大风车发现了。他出轨太没经验,他出轨后的生活真是漏洞百出,他臭美了,穿衣服也很讲究,时不时地盯着镜子看,要么就是捧着手机在沙发上痴痴地笑,出门会擦鞋,头发也染得一根白发没有了,最主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不回家!

就这不回家一条,饶是大风车粗枝大叶,也发现异常了,她开始不信,后来就不得不信了。

她发动了自己所有姐妹跟踪老王,终于被她们摸出老王在睿城宾馆长期与璎开房鬼混的事实。

老王和璎被堵在宾馆是一个月以后,那天小城的云都变成了粉红色。当他们两个正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一群女人踹开了房门,为首的是大风车。

大风车直奔老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老王被大风车的彪悍震慑了一辈子,只知挨揍不知还手,剩下的女人全涌向了璎,她们平时攒了一肚子对小三的恶气,都借着这个机会发了出来,她们把她拉下床,连踢带踹,嘴巴连翻扇上去。

“让你勾引男人,让你骚,让你贱!”

“臭不要脸的死妖精,我打死你。”

这群女人想着连老王这样的男人都被她勾搭到了,自己那个肯定也跑不了,下起手来格外狠。

老王看着璎被打,伸着胳膊大喊:”不要打她,不要打她,几位弟妹不要打她。”

几位弟妹扫他一眼,见他一丝不挂,赶紧别过头,老王无处遁形,大风车更来气,扯过一条浴巾扔他身上挡着继续打。

“不要脸的老东西,连你也学会偷人了!”

房间里乱作一团,门口站了一群服务员,谁也不敢进来,都瞪大了眼睛。

美兰从地下捡起三只系着口子的安全套,“哎呀,姐呀,你看看这是什么!”大风车一看,脸都绿了,她一巴掌拍完老王就扑向璎,她把璎拎起来就跑,璎被拎到了楼下,像扔个小鸡子似的扔在地上,大风车大喊:“大家都来看,这就是勾引别人的小三,长得一双好贱脸”。

人们潮水一样涌过来,举着手机拍照,大婆打小三,在哪里都是最吸眼球的戏码。老王穿上裤子跑下来的时候,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各式各样的手机在摇着拍,男人们的眼睛都是绿的,老王终于怒了,上来一嘴巴打在大风车脸上,“你闹够了没有?!”

大风车愣了一秒,又疯了一样和老王厮打起来:“你还敢打我了,反了你了!”

人们的镜头又开始追向老王夫妻,老王的第二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了,他被大风车追得满院子跑,人们笑看着这一场热闹。

有人认出来,说这是德昌集团几个大老板的夫人呀,地下的小三是他们公司的会计......

“看来这会计是把所有老板都睡了。”

10,

最终还是程锦来他们来解的围,有人报告他们说宾馆出了事,几个老板开着车呼啸着赶到了现场,璎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了,几个男人各自镇住了自己的老婆,唐竟找了个床单把璎抱起来就去医院,璎的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流血,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停地哭。

老王被大风车押回了家里。其他男人处理了自己老婆又都赶到了医院,他们看这个平时清冷的小姑娘,个个诧异,她怎么和老王搞一起去了呢?

11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小城。一瞬间微信朋友圈都在疯传一段一群大婆殴打小三的视频,几个老板太有名,马上家喻户晓,而这个小三也被扒得精光,她叫林璎,她的父母是对小商人,在城里有个门脸,卖卫浴.......

“按理说,这并不是个家里缺钱的女孩,怎么能跟一群老板有染?”

“还是人贱,人至贱则无敌。”

“现在的女孩子,干什么的没有。”

最可气的是璎以前相亲未成的那个男孩也发了条朋友圈:“幸亏这个女人被我甩了,不然老子得戴一脑袋绿帽子。”

有人回复:“绿帽子环保,你这前女友简直是个环保妹呀”,无数人点赞。于是“环保妹”的称号传遍大街小巷。

没有人相信璎只是和老王有一腿。

老王被扣在家里出不了门,关于他和璎的一切,大风车利用三天时间审了个明明白白,怎么到一起的,怎么约会的,审完了就哭,哭完了就打一顿,老王的脸被挠成了萝卜条。

审到后来,她竟审出了“爱情”的味道,那三只安全套,太说明问题了。再有就是老王疯了似地要往外跑,他要去看璎,那份焦灼大风车看在眼里,她门神似的堵在门口,两人红着眼僵持。

僵持到第三天上,老王终于还是趁大风车上厕所逃了出来。

12,

璎已经被兄弟几个接出医院了,她被安顿在了唐竟和前情人住的一个房子里,情人已经分手,正好空着。

璎见到老王,第一句话就是:“我必须嫁给你了!”

老王先看璎身上的伤,淤痕都已发青,他心疼地直掉泪。

璎说她的父母已经不许她回家了,要回家,拿着两个人的结婚证去,父母说她已经声名狼藉,再捞不着一个男人,就不用活了。

老王只好一句一句地说“对不起”。

璎说你“娶不娶我?”

老王说“娶”,但这“娶”是沉闷了一下的。

这一下,璎就郁闷了。

老王当天还是回了家,可到家发现锁换了,大风车在里面说:“既然你已经逃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你去跟那个狐狸精过吧,我不要你了。”

老王求了几次,不开门,只好又回璎那里。回到璎那却发现璎并不高兴,璎说:“你是被撵出来的吧?”

老王说是。晚上跟璎在一起,璎像只猫一样蜷在他怀里,她以前最渴望的就是晚上老王可以不回家,现在终于不用回家,可看着老王那个样子,她也开心不起来,她睡觉的时候经常惊醒,醒了就抱住老王说“害怕”。

老王整夜整夜地失眠——他确实在外面住不惯。

老王就这样过起了被老婆扫地出门,与情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可失眠让他的眼窝陷进去一大圈儿。

他的几个哥们看见他就摇头叹气,“怎么好呢,你说你出轨,连带着我们几个挨骂也就算了,好好的姑娘被你害成了那个样子,现在把自己也这德行了。”

老王就低头:“我又不会出轨,我有什么办法。”

13,

璎班也不能上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是所有老板的老婆打了她,怎么面对那群人呢?她就一天天地在家待着,光都不见。她每天的话题就是娶她,娶她。

老王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去找大风车,大风车在门里说:“离婚没门儿,除非我死!”

“不离婚,那你就让我回家啊。”

“不让,回家我看你恶心。”

老王还得回璎那儿,完不成离婚任务,他就有点恐惧上楼,只能楼底下转,捱不动了就上去。璎眼巴巴等他,一说离不成就掉眼泪。她一哭,老王就心痛。

璎就越来越沉郁,经常情绪失控,严重的时候就自残。老王没办法,再去找大风车,还是不开门,有一次扔出来了一堆避孕套:“你去跟那个狐狸精风流快活吧,做你的一夜三次郎!”

老王拿着避孕套哭笑不得,难道这个也要疯了?

避孕套用不上了,老王发现自己又不行了,自打宾馆一事,老王就没有什么欲望了。虽然璎每天在他身上挂着,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可璎的伤势好后,又来精神了,但这种精神跟以前不一样,璎现在的柔软里带着股贪婪的欲念,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

有一次老王被蹂躏地不行勉强做了一次,可感觉并不好,后来他终于知道这种不好的感觉来自哪里,璎说了一句:“但愿这次能怀上。”

原来她是想怀孕,她一定觉得老王迟迟不离婚是因为舍不得那边的孩子,她没有孩子,没有孩子就没有筹码。

璎彻底变了。当性这件事,附加上浩大的使命和意义的时候,乐趣就大大减少了。

老王彻底阳痿了。

阳痿的老王让璎更加恐惧,她的魅力没了,孩子也怀不上,她自己依傍什么博得人生呢。她以前觉得自己很超群,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为个男人把自己弄得没自我,可事实是,她现在不但没了自我,还活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小三。她陷入了自我否定里,否定自己的人生,否定自己的价值,否定自己的将来,当一个人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更不会喜欢他人。

老王越来越不敢回“家”。

他以前经常拿璎和大风车作比较,她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相同之处吗?答案一直是没有,他总觉得她们就像两个矛盾对立体,一个硬的像狼牙棒,一个软的像软烟罗,出现在他生命中就是为了我比较对方,现在他知道她们的共通点了,她们都是一样的认死理,轴!

或者女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狼牙棒也好,软烟罗也好,都有股看不见的力量,这力量一旦发作,就能让男人瞬间天堂,瞬间地狱。

14,

茶话会开了一次又一次,研究老王的问题,谁也没有好办法,几个人派自己的老婆去劝大风车离婚,谁也不去,她们说“宁可自己离婚,也不劝嫂子离婚。”

他们发现这群女人,不管是老实的,糙的,还是丑的,真较起真来,都有那股看不见的力量。

时间就这么一拖再拖,老王和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有几次老王的脸上竟出现了血道子,那不会是大风车挠的,他已经很久没回家,那是璎挠的。

“再这么下去,就得送精神病院了。”老王说。

几个兄弟愁眉不展。酒喝了一巡又一巡,烟抽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还是锦来说:“不行你再死一次吧。”

“怎么死?”

“写遗书,就说你去死,她们这么闹,你没活路,不如去死。”

“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

“那得看你想往哪方面解决,这次“死”和上次“死”不行,这次“死”完了你必须取舍一头,你想往哪边靠,我就帮你往哪边使劲,你现在就是要想清楚这个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

15,

老王回“家”思考这个人生难题去了,他这辈子最讨厌做选择,他躺在床上想了一夜,也没想清楚,璎也睡不踏实,他们都知道对方没睡着,就都醒着装睡。夜特别长,好像长过了四季,天快亮的时候,璎的手环过老王的腰,她用她温软的唇亲了亲他的后背。

老王走的时候,璎还在睡,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窝,晨光照进来,显着脸更白,晨光毕竟是有光辉的,璎的脸也沐在一片光辉中。

老王趴在那里看这张脸,几个月前有过同样的场景,可再也不是一样的心情了。

老王回了家,还是敲不开门,对门张嫂出来扔垃圾,说你老婆天天三点就去遛弯儿,这时候该回来了。

正说着他发现大风车从小区口进来了,她走得很慢很慢,等她进了单元门再次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老王吓了一跳。她不但瘦得脱了型,整个人都憔悴了下去,她以前走路永远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现在佝偻着身子像个卸了米粒的谷穗子。看见他,这个“谷穗”忽然又直了起来:“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不要你了。”

她对他还是一副秋风扫落叶的样子,“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老王呆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16,

茶话会上,老王说,“我想我还是得回家,锦来你教我遗书怎么写吧。”

锦来说如果你想回家,给老婆的遗书就得写的声泪俱下,诚恳道歉,说自己一时糊涂,犯了错误,但错误已造成,老婆不原谅,感觉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死去。

给璎的遗书就得写的很无奈,因为一时糊涂犯了错误,对不起佳人,现在老婆那边搞不定,无法给佳人一个交代,自己本身就是个懦弱的人,无力承担这样的局面,不如死去......

老王为了难,他说我舍不得,不该那样对璎,没了我她怎么过。

锦来说,你必须舍一头了,相信小姑娘的能力,我们哥几个也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得回家,我听我老婆说,你家大风车人已经瘫了,你再不“死”她就该死了,给她个台阶下吧。

唐竟说璎就这样牺牲了么?

锦来说,没办法的事,男人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唐竟没有说话,滚打社会多年,他知道什么是男人的“大局”。

17,

老王用了三天时间写了两份遗书,为了显着真,他还加了财产分配,家里的四套房产和两个车都给大风车,为了弥补对璎的伤害,他在给大风车的遗嘱里明确说了会给璎三十万块钱,这钱会在年底的公司分红里扣出,由几位兄弟代交,大风车不同意也不行,他说这件事错不在璎,希望大风车理解。

给璎的遗书写得极尽软弱,说自己搞不定老婆,给不起她将来,请她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三十万算是对她一点补偿。

然后老王就消失了。

遗书以快递的形式寄到两边家里,收到遗书的大风车就疯了,她跑到公司找老王,这群人装说没看见,她就说老王又寻死啦,这群人就装着着急找,文登拉她去了璎那里,璎那里也有一个遗书,但是璎并不着急,她说她昨天晚上就知道老王要离开了,大风车说你知道他要离开干嘛不拦着?

璎说我说的“离开”不是你说的那个“离开”,我说的是离开我的“离开”。

大风车没顾上跟她研究这里面的深意,又跑了。

哪里也找不到,大风车哭着对文登说:“你们这些男人啊,太会伤女人心啦,我们跟你们风风雨雨过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找别人就找别人呢,别的女人真有那么好么?”

文登不说话。

大风车继续说:“我一直以为我们老王不是那样的人,没想到他也是,他比你们还不要脸,我真的是气疯了。

文登还是不说话。

“我开始是很气,可气过去也就那么回事了,我以为我这辈子会是个例外,没想到也没躲过,后来我就认命了,我只是不想看见他,怕一看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打他。

文登还是不说话。”

“我真的不是想逼死他啊,现在只要他不死,他爱离婚就离婚吧,我不难为他啦。”

文登心想:老王还是有福啊。

18,

老王被大风车找到是在第二天,锦来把他带到了那个建在水上的别墅,他说以前他们在这喝过一次茶,老王说,这地方要是想死挺方便的,跳下去就是一片碧波。

老王“果然”站在一片碧波上,大风车上去拽住他,说老王你别死了,你说离婚就离婚好了。

老王说,我前几天想死,现在不想死了,我想回家。

大风车说那就回家吧。

19,

老王这次“死”得一点也不壮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璎说:“这不过是一场戏,自始至终演给我一个人看罢了。”

唐竟默认了。

璎被安排到北京分公司去上班了,唐竟说:“这是我给你安排的最好的退路了,到那边总会有一片新天地。”

璎说,谢谢唐总,我愿意去,我也得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过去我好像活在一层雾里,一开始总想寻个有情郎,发现有情郎难寻,结果一脆弱堕落成了小三,又以为自己可以当个游刃有余的小三,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当小三,以后就甘心当个普通人了。

唐竟说,你还是挺不普通的......唐竟也不知道自己要说啥,但好在璎岔过去了,

“老王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年底吧,年底一定会给你的,老王......他其实舍不得这样对你。”

“算了,不纠缠那些了,钱我会收着的。”

20,

老王回了家,过起了与璎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回了家的老王又变成了一个老实男人,按点回家,按时吃饭,大风车也变得柔软了一点,她不再那么声势浩大地活着,她开始说话轻声细语,她说老王咱们前年买的那个房子得装修一下了,儿子大学毕业就得娶媳妇,就算他们不回家生活,也得给他们备套房。老王说“好,我去找个装修公司。”

她说你四姨家那个小顺要创业想跟咱借十万块钱,我想着现在创业形势不大好,那孩子也不是什么干大事的料,不如给他找个工作去,我托了张英,让他去她那上班吧,也不算咱不帮他。

老说你这样弄挺好,我看着他也不行。

......

他们的生活一如以前,一起行往亲戚们的三节八礼,一起研究来年的经济计划,老王以为生活又回到正轨了,可是慢慢发现哪里还是不对了。他以前经常在外喝醉酒,每次醉酒,他的血压都会降到五十几,每次血压一降,大风车就会守他一整夜,怕他喝水,怕他吐,怕他猝死。

现在她不了,他喝醉了酒,她也会查一下血压,然后也在旁边守着,可守着守着就昏昏睡去。有一次他吐了,她醒了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又睡了。

老王看着大风车,醉眼里的她,面容颓下去了,早生的华发里,有了对岁月的绝望,他心里渐渐清明,大风车其实还是嫌弃他了。精神上的在乎没了,身体才会挺不住。

谁说破了的镜子可以圆?碎了的珠玉可以全?他们的感情,还是伤了。

可人生操蛋的地方就在于,如果重头来过,人还会在当年错了的地方重新犯错。

日光亮起来,难得的好月亮,可再好的月亮碰到黎明也得隐去,楼下响起叮铃铃的市井声,天又亮了。

人间又是一天。可那是别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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