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写的以模影零篇为总题的四篇小说中,有四个鲜活有个性的人物,每个人都有一个或浪漫或现实或悲戚或怜悯的故事。
读完后,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所以想用自己笨拙的文字抒发一二,以抚慰心伤。
我觉得侥幸,一生中没有疑问地,真正地,见到一个美人。
兼有美貌与才华的奇女子林徽因,她说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称为美人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读到这句话时,禁不住联想翩翩,在她的眼里,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称得上是美人?
"我只觉到她由脸至踵有种神韵,一种名贵的气息和光彩,超出寻常所谓美貌或是漂亮。"
看来,这美人的底色是超出寻常的美貌和漂亮,但却不止于此,她还要有一种名贵的气息和光彩。
我试图去发掘她笔下的钟绿是如何修炼的成这种名贵的气息和光彩,我觉得有点吃力,因为我要从她的笔端里拼命想象,努力描摹。
钟绿一定是喜爱极了自由和浪漫,半工半读期间,她四处漂泊流浪,去乡下汲水,在市里舞琴。
她和钟绿约好,要在山茶花开遍的季节,请她去她的家长做一次最浪漫的帆船。钟绿答应她到时会给她弹一曲希腊的弦琴。
钟绿说她希望有福气可以死在爱人的怀里,但命运弄人,她的爱人就在她穿试嫁衣时骤然死去。
两年后,钟绿的人生也终结在一艘帆船上,当然不是她所许诺的那艘最浪漫的帆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钟绿刻意的安排。
我猜不透,为何她要塑造这么一个美人,是美人薄命,是天妒红颜,还是为卿依依?
最主要的就有自鸣钟的机轮的动作,世界地图,油画的外国军队军舰,和照相技术的种种。
在许多人跟前,他被认为是个不读书不上进的落魄者。
大宅子里的吉公,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当时人人所追求的考试进阶,而独独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有着孩子们所喜爱的乐趣。
那个长廊尽头的小屋,在孩子们的眼里,像极了潘多拉的盒子,似乎随时都有他们意想不到的神奇发生。
吉公在小屋里修钟表,洗照片,卸枪支,玩仪器,说着孩子们不懂的机器时代的阔论,最希望去上海看看火轮船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吉公认为他要学习的如何制造像火轮船一样的机器,就像那些读书人追求考试一样值得鼓励,但那个时代却不会认同他的想法。
大宅子里更不认同他的,是他选择入赘了一户可以给他提供去上海看机器的富裕人家。
"我不能不称赞吉公当时那一点挣扎的活力,能不甘于一种平淡的现状。"确如作者所言,那个小屋不是吉公的终点,它不应该称为埋葬吉公梦想和生活的希望的地方。
所以,吉公勇敢的与大家庭分离了,他要去创造自己的世界。一定程度上,他也做到了,至少他有了令自己的家庭达到物质胜利的小事业。
然而,作者终究是不满足的,他认为,吉公也只能达到这样的高度了,因着他所处的那个环境。
所以,作者感言:"我希望他这个儿子所生的时代与环境合适于他的聪明,能给他以发展的机会不再复演他老子的悲剧。"
环境塑造人,也桎梏人的发展。在某些情况下,即便作为个体的人奋不顾身的挣扎一番,也会有无可奈何的失落吧。
一天之中这扎着红绒绳的发辫到处可以看到,跟着便是那灵活的眼珠。
文珍,是大宅子里的丫头。就是这个丫头,成了一个寄居在亲戚家里的七岁女孩眼里迫切需要的保护、温暖和慰安的中心。
文珍做事利落,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太太,小姐,少爷,都可以让她做事,她说因为她长的是个老实样子,所以没有人欺侮她,不像姐姐文环,因为芳少爷跳井死了。
文珍大了,大宅子里要把她嫁出去,她难过极了,小的时候,命苦,长大了,又要遭这些难。
丫头一定躲不过这大宅子里的是是非非。然而,令人开心的是,看似认命的文珍没有屈从,她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她可能跟着大家眼里的革命党走了,虽然作者从不曾找到过那个革命党人的名字,但她相信,文珍一定不会像文环一样了。
这个给了七岁女孩无限温暖的丫头,虽像一株小草那般羸弱,但依然挺拔高昂,依然无所畏惧的迎接暴风骤雨。
这些年了,我仍能见到绣绣的两条发辫系着大红绒绳,睁着亮亮的眼,抿紧着嘴,边走边跳地过来,一只背在后面的手里提着一双旧鞋。
十一岁的绣绣,和极柔弱无能的妈妈孤苦无助的住在人家楼下的两间小屋子里,她的爹却和姨娘住在颇显奢华的别院里。
绣绣是她妈妈所生的六个孩子里唯一活下来的,她的妈妈曾经也是温柔得体的主妇,而现在却极易暴躁,几乎每天都在怨恨她另立门户的爹。
而她的爹爹也对她的妈妈心生埋怨许久。绣绣就生活在这两个两个不可调和的冤家之间,从小她就要为生计奔忙,她生病了,懦弱的妈妈只知道在旁边哭,却不知要照顾她。
两个冤家因为老家地契的事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她的爹爹把她家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摔碎了,包括绣绣用旧鞋换来的小磁碗。
"我很明白即使绣绣此刻也有点恨着他们,但是蒂结在绣绣温婉的心底的,对这两人到底仍是那不可思议的深爱!"
可怜的绣绣,她是有多么渴望获得父亲的爱,多么希望两个冤家重修旧好。
无辜的绣绣,她被如此悲凉阴郁的气氛包围着,谁能为她的成长做过一丝考虑?
没有温暖,没有爱抚,没有希望的生活,小小的绣绣再也无法承受,终于,她终结在了一个落雪的早晨。
林徽因笔下的绣绣生活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然而谁又能否认,如今依然会有很多这样的绣绣!
四个人物的悲欢离合,上演着恒古不变的人生百态。
而我也从这四篇小说里看到了作者对美和自由的向往,对生命的珍视,对知识的渴望,还有对生活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