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十六首

此卷為弱冠之前所作,文辭粗鄙且多有遺漏。


菩薩蠻

彼時最好菩薩蠻調,自太白『平林漠漠煙如織』至溫韋百讀無厭。嘗將此闕與韋端己五闕相混,使人觀之,人皆稱喜『月滿月猶虧』句。

東風吹亂遊人影,秋娘舞罷笙歌靜。但念洛陽遙,杯瓊還未消。


寂寥三五夜,庭下清輝瀉。月滿月猶虧,春歸人未歸。


八聲甘州


巫山一段雲

嘗贈一紅衣,奈何『花前失却游春侶』,此闕亦遺之。悲夫!

何故驚清夢。隨風夜半行。

 (下遺)


浣溪沙

此闕及下闋『南鄉子』調均初遊戲文字所作,其格律雜亂,可笑處如『浣溪沙』調下片首二句竟不對仗。謹識之,止增笑耳。

木葉飄搖朔寒,羣鴉日暮舞翩躚。愁思入夢客眠。


自是張家鱸味美,枉將新千。空兔魄透欄杆。

按:格律錯處甚多,已識。


南鄉子

此闕注同上闕。

夜自難眠,南去依稀又一年。若蘭璇璣至,殘。寞清輝落間。


覺來恨綿綿,惆悵開軒自潸漣。嗚呃入,無言。悔絕薄前。


搗練子令

甲午年初,老友孫公博錚得意一佳人,求余一詞,乃作本篇與之。

云藏月,風落花。對鏡明妃忘玉叉。瑤碧不伴,願君手共天涯。


古詩聯句

一日閒暇,忽吟此四句,甚覺清麗。

他生莫作有情癡,

爲君憔悴百花時。

多情只有春庭月,

入骨相思知不知。

按:首句爲前朝况夔笙『減字浣溪沙』。二句化自唐溫飛卿『南歌子』,原句作『爲君憔悴盡百花時』。三句出於唐張子澄『寄人』。末句乃唐溫飛卿名句也。『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菩薩蠻·春分

甲午春分作,是日遊玉淵潭,恰有詞興,遂成。

不知何處東君駐,尋芳累向枝頭顧。陌上見花開,佳人託粉腮。


不言春意好,卻道東風老。心事對花歌,小池皺綠波。


過利瑪竇及外國傳教士墓

利公墓在車公莊西北京黨校內,其間草木繁茂幽靜,遊而忘返,雖不信教,但感其高義。

塵世尋幽境,孤庭草木森。

離鄉三萬里,傳道九千尋。

漫漫西夷骨,昭昭顯聖心。

諸公同寂滅,相伴只貓吟。


車行處偶見落花遂得一絕句

是日往北外,過魏公村。于六二〇(彼時尚未更改)車上見路旁殘花紛紛因有此詩。

慚愧東君爲花主,暮春枝上掛殘芳。

而今萬木推松柏,猶在殷冬展皂裳。


殘句

感時之作,今遺唯剩末句。

簾外清風拂爾雅,最難解字總歸情。


蝶戀花

秋日覺來遲,閒夢也入詩。

夢裏尋春春亦暮。幾入花叢,惘惘遺來路。酒醒方知秋日苦,寒鴉夜半啼孤樹。


殘月穿雲輕叩戶。因起彷徨,竟向庭中去。倚竹獨吟長短句,良人歸後心無緒。


更漏子

獨愛『桃花空老』句,把玩數年,化自儒林外史『問桃花何苦紅如此』。

淥水繁,春光好。四月桃花空老。秋雲暮,雁鷗回。空山聞子規。


春歸去,秋歸去。明月不堪歸去。寒錦帳,冷羅幃。綠窗心自悲。


竹枝詞

人生良自劇,天道與何人。

庭前連翹吐新枝,燕子今年歸來遲。

東風亂折池中柳,小兒胡念鮑家詩。


鷓鴣天·灕江作

九月金花香滿城,輕舟曳曳過橋東。笙歌兩岸隨風舞,竹柳一程伴月明。


山似幕,水如屏,檣搖屏動擾魚鷹。嶺南最是秋光好,不念浮名不憶卿。

按:或曰『不念浮名卻憶卿』嘗改之,後覺非吾意也。初,未嘗有心上人耳。


鷓鴣天

化自王幼安『可憐身是眼中人』。

醉臥花陰自在眠,夢中騎鶴過紫軒。遍尋五嶽山為壁,盡采瓊宮雲做檐。


歌萬曲,酒千簞,我為天地壹遊仙。停杯俯首窺塵世,可恨凡身在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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