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给阿诺准备了运动型饮料和毛巾,学校举行的运动会阿诺还是第一次参加。
夏天很燥,阳光刺眼,风也很热,阿诺的后背黏糊糊的。
她内心是慌得。阿诺是个胖乎乎的女孩子,脸上腿上都是肉,一笑起来,五官都挤在一块,显得滑稽。参加运动会并不是她突发奇想,而是乔鼓励她参加的。
阿诺和乔来回上下爬楼梯。安在一旁看着,是不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们这是为了锻炼腿部肌肉。虽然都知道这样临时的没有效果,还是为了心里安慰迈动脚步去做了。
跑八百时,阿诺让李帮忙陪跑。学校的比赛是不允许陪跑的——但是阿诺实在是很差劲。阿诺越来越喘,腿上的赘肉紧绷着,肚子上的脂肪缓缓燃烧,她的步子迈的越来越小,最终倒在终点线上。
阿诺差点昏死过去,头很晕,站不动,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睁不开了。李扶着她到篮球场坐着休息,篮球场有很多人。
休息片刻,乔带着阿诺去查看比赛排名。女子八百这项里阿诺诗倒数第二名,乔倒数第一。男子比赛里有很多项第一名都是明,安说明是国家二级运动员。阿诺没有见过明,以一个非职业者的角度来想,明应该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黑乎乎的男孩子。
刘鲲跑过来,和阿诺并排坐在一起。
“跑的不错。”
“别讽刺我。”
他们抬头看着云边,开幕式放的气球还在空中飘飘落落,和空气舌吻,与太阳对视。
“那个明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阿诺很拘谨。
“怎么,看上他了?我劝你多了解了解……哎哎哎!”
阿诺揪住了刘鲲的耳朵:“你看看他配不配老娘——”
刘鲲苦苦哀求。阿诺松了手。
后来,学校举办秋游。阿诺碰见了明,是朋友告诉她的。明个子不高,白白的有点胖,鼻梁很高,戴着眼镜,脸上的痣很好看。夏日里一名少女为此红了脸。
再后来,安建了个班级群,意外把明拉进来了。阿诺想这是缘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加了好友。第二天好友通过后,两人斗图斗了整晚。第三天明来找阿诺,被阿诺骂回去了。阿诺很害羞。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安跟阿诺说:明喜欢你。然后她又说:明之前不是喜欢霏吗?
阿诺有些不高兴,眼神黯然失色——原来是个渣男。
第四天晚上,明给阿诺发消息表白,阿诺很激动,即使是不了解,他的长相也让阿诺心动。但是阿诺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喜欢后,又没有答应。
阿诺很害羞。
再一次看见明是在学校的走廊里。阿诺不经意间走过明的窗前,座位上没有人。她一回头,明站在她身后笑嘻嘻地看着她。阿诺呆住了,就在那一刻,明往她手里塞了一张明信片。上面脏兮兮的,闻一下是操场的味道。
“这他都能送得出来。”阿诺小声嘀咕,满脸嫌弃和喜悦。
初一迎来了尾声。新冠疫情的影响下,学生中午在食堂吃饭都要隔开坐,明会跑过来带着朋友调戏她。阿诺不敢吃很多饭,怕被明发现她很能吃。阿诺叼着鸡腿望向明的时候,明心都化了。学生后来被迫停课。在家里的日子,明天天给阿诺发消息,问早安晚安。他们第一次语音的时候,阿诺紧张不安。接通后,她听到的是很难听的男音。
又是满脸嫌弃。但这也不改她对他的喜欢。
明会找阿诺让他帮忙写作业,阿诺很愿意又夹杂着一丝丝不情愿,想显示自己的聪明,但也要为明着想。明很笨,学习不好。当阿诺四百分考三百多的时候,明只能考一百多。日子越来越久,久到阿诺怀疑自己是否是幸运儿,享受着这般的奢华。阿诺和明就像是网友,很少见面,但是仍然保持联系。见面了明的朋友就会起哄,阿诺又会羞愧。所以,阿诺几乎拒绝和明的见面,又渴望见面。
疫情已经好转,阿诺如愿以偿上学。明也是。
运动会又开始了,因为疫情的原因,阿诺瘦了很多,参加运动会是得心应手的。阿诺看见跑道上的披着满身的阳光的明飞驰操场。
直到女子四百开始。赛道上,阿诺听见明大声给她喊加油。
明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大姐你怎么抢道啊?”
阿诺很尴尬,好久都没有理他。自然,名次也没有了,初中第二个运动会结束了。
钟双双轻轻抚摸阿诺的头发,发丝带着一缕金光。
“没事的,得不到名次也没关系。”
“外婆,我在想的不是这个。”
“好好好,我的诺诺长大了哟,想什么外婆都不知道了呢。”
阿诺抿嘴一笑。
红色的墙皮一片片掉落下来,钟双双眯着眼睛坐在躺椅上,神情就像老式织布机纺出来的纱布一样绵而细。
阿诺趴在钟双双的腿上,脑海里思索着——
那天夜里,一直没有联系方式的刘鲲过来加她好友,聊了几句就发了一句触目惊心的话:我喜欢你。
阿诺动心了,瞬间动心了。其实阿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明的,明鼻子很丑,学习很差,身高很矮。又一次,阿诺为了表示矜持,告诉刘鲲:自己不谈恋爱。刘鲲也很给力,说很巧。当时的阿诺以为一切的美好就那样发生了,像雾气一样蒸发了就没了。
阿诺和明断了联系,沉浸在和刘鲲之间甜蜜的喜悦当中。
阿诺没想过会后悔,第一次很坚定地选择了一个人,只是因为他足够优秀。每个人每段时间都会遇到不同的发着光的人,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结果,但是每一场相遇都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