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的《少年台湾》
图片来自简书
岛屿尾端的龙坑,鹅銮鼻灯塔到不了的止境,原是隆起的珊瑚礁才是岛屿最南。被狂浪日夜侵蚀的岩岸嶙峋如龙,这里,我到不了彼岸,彼岸已没了我期许的等待。
我曾以为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蝴蝶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但是,我现在才发现,不是蝴蝶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已经没有了等待。我向岛屿大声说:永远不得衰老。
一场无视时间纬度的长谈随着复杂的情感展开。在这片健忘的土地上,活着一群年轻的人,他们可以用青春岁月作为成长过程里的酒后碰杯,在梦破碎的日子里,呼呼大睡中得以释怀。
那片岛屿,那座海峡,曾是我少年时向往依稀的地方。如今,我回来了,带着初识着的气息与记忆,挑战着变迁的年代与年华。
透过一簇成熟厚重的冬青,我置身于台湾,这片故土上的重温。
乡愁,父亲的依托是福建,母亲的托付是西安。在我源远流长的印象中,乡愁是记忆的全部、是最后孤独时的归宿。大千世界中,洗尽铅华的人们,洪波汹涌的人群里,保存这点记忆的人们不多了。
政党相争,停笔六年,那段时光里,我沉沦些了什么?
如果红灯绿酒前的伫足,唤醒来的是觥筹交错,糜散的气息生活里还能存在些真实的情感么?这么具体,我想没有人可以使我沮丧或失落了吧。
我遇见了这么一位他。仿佛旁人的眼里沉浸着自己当局者的身份地位,在月眉下的投射里,安静地看着潮起潮落。天际弧度下的月牙,若隐若现的夕阳陨落。我想,那灵魂就像是花语所形容的,和着安详的冷漠。而这是个慈爱的人所拥有灵魂,半张脸画着盐寮,在面对乌托邦时敏感多虑,徘徊不前;半张脸又刻着巴赫,时时刻刻紧握着手中的战刃,无时不想如蛮族那般,斩断欲望的头梁。
这些人当初从大陆这样移民过来台湾的时候几乎都是少年。他们出去冒险,或者向往一个地方,一片新土地,甚至练两脚都没有机会踏到这块土地上,可是他们的尸骨在这里。这当中似乎有一种年轻的精神,或说少年的精神在这块土地上,而这个东西让我觉得,我不希望台湾太老。
少年台湾,台湾少年。
有时觉得,一座城有人依,一道路有人行,是简单的方式去怀恋。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这种简单变得高贵,使少年经历得多,城路越具年老。
生命中宿命的岛屿,呈现了代代年轮里的每个人的独特故事,在台湾各角落。
或许我早没了值得让我期许等待的心。我不为什么,写了《少年台湾》,那些长久生活在土地里人的记忆,那些声音、气味、形状、色彩、光影。我因此相信,也知道,岛屿天长地久,那颗心早已深埋。
蒋勋说,这本书合起来,就可以背起背包,准备出发了。
我说,即便彼岸已没了我期许想要的等待,但为了最初的那份勇气,我也早已开启了我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