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葛薇龙

最近去看了《第一炉香》,影片的画风色调挺唯美。许多影评抨击演员、导演及故事情节⋯⋯

每一部电影作品展现出来的是不同导演、编剧对原著小说的理解能力。导演如何将剧情带入、对人物内心的情感如何用各种表现方式展现给观众,让观众能够在观影过程中感受到那份情绪的共鸣这是关键。

当然作为观众我们只能从影片中找情绪共鸣,并非专业的影评,也不能细致到对影片画面的灯光效果,每一场景中的摆设是否展现人物内心⋯⋯作出准确评价。

很显然许多人在对这部影片观影过程中一头雾水,对于原著粉来说只看到得不到爱与忠诚的痛苦在无聊撕扯,没有过多的人物内心展示;对于没看过原著的人来说就是一部言情小说。

翻出压箱许久的张爱玲文集,这套一共四卷。这套书不是我的,却存于我这多年之久。准确地说是我故意不还于人。

婷说:“我有了一套张爱玲文集,你要看吗?”

“今晚去你家拿。”我笑着说。

婷神秘地说:“八点左右一定到哦,我家的那盆昙花今晚要开了。”

“知道啦,昙花一现多难得呀。”我笑嘻嘻。

那晚,我早早就到了婷家,我俩就那么趴在阳台上直盯盯地等着,差不多快九点时,只见其中一朵白色的大花苞缓缓张开,慢慢地,慢慢地整朵花完全展开,太惊艳了,昙花的美如人间灵物,只应天上有,只应天上有也。

抱着那套书临走前:“今晚你打算一直趴那看这朵花?”

“当然啦,它就几个小时的花期,我要看它开看它落。”婷头也不回地说着。

回到家,翻看书本几页,我便知道自己已爱上书中故事。几周后便已全部看完,但我有心故意不还,我想等婷问我要。奇怪的是,我们天天见面她却一直没提书的事。她不提我也不说,后来我们考到不同的学校,我以为她忘了。

“你记得那套书还在我那吗?”一次我问她。

婷看着我:“当然记得,你不是不想还我吗?”

“那有,我在等你问我要啊。”我笑着说。

婷斜了我一眼:“就放你那,我想看了再去拿。”

好啦,今天我们不评论电影,只说《第一炉香》,只聊女主人公葛薇龙。

葛薇龙并不是单纯的恋爱脑,她是有主见的,也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其一,当年葛家在香港生活逐渐拮据,葛父想带家人回上海。葛薇龙不顾父亲与姑妈之间嫌隙,独自一人来求助姑妈资助其在香港的学费。

其二,葛薇龙并不是不知姑妈现在的人际交流圈的杂乱,敢住进姑妈家,她亦是明白做好准备。书中提及薇龙这么想:“至于我,我既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谁去?

其三,葛薇龙在姑妈家应酬不断,且学业繁忙的情况下还坚持去唱诗班。因为唱诗班中多是正经的大学生。其中原由是她非常明白自己要找什么的人。书中薇龙对睨儿冷笑道:“姑妈这一帮朋友里,有什么人?不是浮滑的舞男似的年轻人,就是三宫六嫔的老爷。再不然,就是英国。中尉以上的军官,也还不愿意同黄种人打交道呢!这就是香港!”

其四,葛薇龙对乔琪乔开始有好感,也因她看上唱诗班里的卢兆麟被姑妈串掇去,此时她特别痛恨姑妈,而乔琪乔是她所知道的唯一能够抗拒姑妈魔力的人。

其五,姑妈想牺牲葛薇龙去笼络司徒协,而葛薇龙明白唯一推却的方法就是离开这儿。书中薇龙叹了一口气;三个月的工夫,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了。她要离开这儿,只能找一个阔人,嫁了他。

今夜的葛薇龙心绪不宁,她既不想成为姑妈年轻时为了钱嫁给年逾耳顺的富人,年老后永远不能填满她心里对爱的饥荒。她开始掂量乔琪乔,书中薇龙想:在过去,乔琪不肯好好地做人,他太聪明了,他的人生观太消极,他周围的人没有能憧得他的,他活在香港人中间,如同异邦人一般。幸而现在他还年轻,只要他的妻子爱他,并且相信他,他什么事不能做?既使他没有钱,香港的三教九流各种机关都有乔家的熟人,不怕没有活路可走。

薇龙的主张一变,第二次见到乔琪就开始讯问他对婚姻的意见。书中乔琪又道:“我是不预备结婚的。即使我有结婚的能力,我也不配。我在五十岁以前,不能做一个令人满意的丈夫。”乔琪低声
道:“薇龙,我不能答应你结婚,我也不能答应你爱,我只能答应你快乐。”

此时,若只想为爱结婚的人定会离他而去。但后来葛薇龙与乔琪私会,被姑妈及睨儿知道怕日后传出名声受损,便求姑妈让乔琪与她结婚,还愿意出卖自己赚钱养他。她不是不明白乔琪的浪荡,或许她忘了乔琪同母异父的妹妹周吉婕告诉过她:“杂种的男孩子们,再好的也是脾气有点阴沉沉的,带点丫头气。”

书中提到葛薇龙也曾试分析她自己的心理,她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固执地爱着乔琪,这样自卑地爱着他。最初,那当然是因为他的吸引力,但是后来,完全是为了他不爱她的缘故。

故事发展到此与葛薇龙当初的想法与目的背道而驰,经年后或许她便是如今的姑妈,亦或她本不如姑妈精明,也不是彻底的物质主义,当她年老色衰之时便会孤苦无依。

尾记:张爱玲早期的文集还是值得一看,人物内心的描写丰富,语言犀利,将民国时期人们的生活状态诉说的既浓郁精致也透着淡淡的悲凉。如《金锁记》、《鸿鸾禧》、《连环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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