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里,我抱着书包,闭上双眼,倚靠在隔板上,我迷迷糊糊地想,好像已经到了暑假的末尾。
补习班、图书馆、卧室,三点一线,我的暑假就这么过去了。
属于我的夏天并不是这样的,空调、冰水、西瓜,电视在播放动画片或电视剧,桌上放着一本书,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夏天。而我会睡午觉,在沙发躺下,一睁眼就直接到傍晚。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滚烫的带着热气的风将它轻轻摆动。阳光就在缝隙中照进来。窗外的山岳绵延,裹着云霞,都是金灿灿的颜色,像一场盛大的礼花在空中绽开,一切都是刚刚好。
夜幕降临,少年穿着她最喜欢的碎花裙,盈盈向我走来,似乎就是余光中诗里的,月色和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她嘴角的梨窝悄悄探出,眼中有星辰大海。在有路灯的地方,翻开《小王子》,我们一字一句地朗读它,品味着小王子和他的玫瑰的故事。读了几章后,我们拿着手机,拨通对方的电话,对着电话里的对方哈哈大笑,只有咫尺远近,却听着电话里音质不同的声音。
后来她搬走了,我也没有再遇到过这样的夏天。
再后来的某一天,我上完课回家,坐在客厅,背靠落地窗,手无意识地摆弄手机,不小心点到了音乐播放器,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时,我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哪一年了,家中依然是空调、冰水、西瓜,一切都如此正常,就好像我只是睡了漫长的一个午觉。我站起身走到阳台外,炙热的风依然在吹,山头乃至于天际都晕染了橙黄,映影在我眼里的也是那一片黄,一眼万年。此时电话响起,许久不联系的少年拨通了电话,明明是一个惊喜,我们却在简单地问候完之后,相对无言,不知道故事该从哪里开始讲起。最后只是讲了几件童年的趣事。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动听,而此时我们已经相隔千里。
我意识到属于我的夏天已经一去不复返,它像一列向北的火车,我站在铁路边,没有挥手告别,只是静静地望着它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我其实很早就明白,往后的日子里,我都不太可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夏天了。
我那远逝的夏天,搭载时光的列车,驶向远方。那绚烂的夕阳、奇妙的夜晚,于是就成了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