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朋友口述,为了增加真实感,以第一人称记录)
听说三妹夫入院做手术的消息后,我不但没有产生怜悯之心,反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对此人的怨毒之深甚至掩盖了我善于同情的本性。
其实在七八年前,三妹夫就和我们家断绝了来往,那次他因为家庭纠纷把我三妹学君殴打得头破血流,手也打骨折了。当我们强烈要求学君离婚时,我那懦弱的三妹一个劲摇头,说是孩子不大,过早让他失去父亲对成长不利。于是这些年,学君一直是在屈辱中挺过来的,为了家庭的完整,她连起码的人格都不要了。
不忍心看到学君在疲惫之后还要做饭去医院探望,我有时也会搭搭手帮忙做饭,但我却坚决不想去看望。学君噙着眼泪说,去看看他吧,他的手指因为肿瘤给切掉了,医生说还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可能还会恶化,你就可怜可怜他吧。听到此话我也大吃一惊,没想到三妹夫的病发展会如此之快,设身处地想想,直让人冒冷汗。
当我在病房前徘徊犹豫不决时,倒是里面传来三妹夫虚弱的声音,他问,学君,是大姐来了吗,让她进来。面前的三妹夫是如此和善是我没想到的,我无法把这个虚弱不堪的病人和脑海中的暴君联系起来。寒暄了一阵后,三妹夫带着忏悔的语调说,都是我平时脾气太坏,如今到这一步,也是报应啊。一阵奇怪的情感从我心底涌起,夹杂着怜悯和怨恨,我坐在床边轻轻地说,你们这家本来是该很幸福的,但……。
和学君缓步走出医院时,我发现她目光凝滞,望着天空发呆,我问,你是在担心他吧。学君摇摇头说,我想不通,为什么现在他对我这么客气,如果他仍然对我又打又骂,我真的不想管他了,但,是什么让他突然转变了,为什么他到现在,才突然回忆起我做的一切。大姐,我结婚十七年了,十七年啊。说完,学君失声痛哭。
我忍住眼泪也望向天空,这人啊,真是太不会珍惜生活,平常的日子中,哪怕对对方多一点体贴,家庭也不会走到濒临崩溃的那一步,如今恶病如泰山压顶时,局中人才良心顿生,真是验证了哲人所说的大病生善吗,但往往到了这境地,后悔已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