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是中国现代画家、散文家和翻译家，是许多人羡慕的聪明人，但是他在读书上完全用的是笨功夫。

他在《我的苦读经验》一文里介绍了这种笨功夫。

他在文中写到：

我们要获得一种知识，可以先定一个范围，立一个预算，每日学习若干，则若干日可以学毕，然后每日切实地实行，非大故不准间断，如同吃饭一样。

丰子恺学习绝不敷衍马虎，而是确定目标，制定计划，逐日实行。他读书必须埋头在案上，用种种机械的方法而下笨功，以硬求记诵。

他认为，要读外国语或知识学科的书，必须下笨功夫。

一.如何学外语

他说，要通一国的国语，须学得三种要素，即单语、文法和会话，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单词、语法和对话。

他学这三种要素，都是用机械的笨方法。

1.摸纸牌，记单词

单词是一国语的根本。任凭你有多聪明，不记单词决不能读外国文的书，记单词没有什么趣味可言，只有下笨功夫。

丰子恺的做法是：

要读Sketch Book，先把Sketch Book中所有的生字写成纸牌，放在匣中，每天摸出来记诵一遍。记牢了的纸牌放在一边，记不牢的纸牌放在另一边，以便明天再记。每天温习已经记牢的字，勿使忘记。

这种单词纸牌记诵法，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读书卡片，也就是把单词写在读书卡片上，放在小盒子里。记住的放在一个盒子里，不会的放在另一个盒子里，以便反复记诵。

这样有针对性的分类，利于加强对不会单词的记诵，减少复习所有单词的时间。

这样全部记会了，再去读书，就会觉得痛快流畅。“其趣味颇足以抵偿摸纸牌时的辛苦。”

2.对读书，学文法

丰子恺学习“文法”，也用机械的笨法子。他不读文法教科书，只是“对读”。

对读，就是把英文书和中文书一句一句地对照着读，也就是中英文对比着读。

拿一册英文圣书和一册中文圣书并列在案头，一句一句地对读。积起经验来，便可实际理解英语的构造和各种词句的腔调。

对读的态度要非常认真。必须要一句一字地对勘，不解的地方不可轻轻通过，必须明白了全句的结构组织，然后继续前进。

这有点类似曾国藩的笨方法读书：一句一句的过，不读懂上一句，不读下一句。

丰子恺说：

认真地对读几部名作，其功效足可抵得学校中数年英文教科。

所以不必专门学文法，只要长期的对读，就可以读通英文。

3.写“ 讀 ”字，学会话

丰子恺学习会话，也用笨法子，其法就是“熟读”。他选定一本好的会话书，每日熟读一课，定期读完。

每篇新课文，规定读十遍。计算遍数，用选举开票的方法，每读一遍，用铅笔在书的下端划一笔。

他不是用“正”字记录读的遍数，而是用繁体的“读”字计算。每篇文章都要读二十二遍，这样读完，便凑成一个繁体的“讀 ”字。

“读”字共有二十二笔，故每课共读二十二遍，即生书读十遍，第二天温五遍，第三天又温五遍，第四天再温二遍。故我的旧书中，都有铅笔画成的“读”字，每课下面有了一个完全的“读”字，即表示已经熟读了。

这办法的好处：分四天温习，屡次反复，容易读熟。

丰子恺每天像和尚念经般地死记硬背，读二十二遍后，那些学过的文章很顺溜的从唇间背出来，他又感到一种愉快，“这愉快也足可抵偿笨读的辛苦，使我始终好笨而不迁。”

二.如何读知识学科的书

知识学科的书，指的是数理化史地生等方面的书，它们传递某种知识，报告某种事实。

对于这类书，丰子恺是如何阅读的呢？

1.分门别类，把握知识体系

对于这种书，丰子恺认为：

凡一种事实，必有一个系统。分门别类，源源本本，然后成为一册知识学科的书。读这种书的第一要点，是把握其事实的系统。即读者也须源源本本地谙记其事实的系统，却不可从局部着手。

读这类书，要在头脑中形成知识系统，画出全书的知识内容一览表，分门别类，从总体上进行把握。

凡读一书，能处处注意其系统，而在自己的头脑中分门别类，作成井然的条理；虽未看到书中详叙细事的地方，亦能知道这详叙位在全系统中哪一门哪一类哪一条之下，及其在全部中重要程度如何。

不仅要掌握一本书的知识系统，还要知道某一个知识点在系统中所处的位置和重要性。

2.列表摘要，做笔记

在头脑中画出这样的系统，需要有强大的记忆力。丰子恺说他大脑笨，画不出这样的一览表。又不得不用笨法子。

他的笨方法就是做笔记，在笔记本上画出全书的知识系统一览表。他读书非常吃苦，每次读书都准备notebook和笔，埋头在案上阅读。

他是这样做笔记的：

读到纲领的地方，就在notebook上列表，读到重要的地方，就在notebook上摘要。读到后面，又须时时翻阅前面的摘记，以朗此章此节在全体中的位置。读完之后，我便抛开书籍，把notebook上的一览表温习数次。再从这一览表中摘要，而在自己的头脑中画出一个极简单的一览表。于是这部书总算读过了。

他既作系统列表，又做重点摘要，还反复温习已经做好的笔记。又抛开书籍，再画简单的列表。如此笨拙地反复数次，才算完全读过了一本书。

丰子恺说，凡读知识学科的书，必须用notebook摘录其内容的一览表。所以十年以来，积累了许多的notebook。

聪明人，肯下笨功夫。确定一个目标，认真地做，做下去，做到它可以抵达的程度，那么你就像丰子恺一样成功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自认聪明的人多，肯下笨功夫的人少，所以成功的只是少数人。

2019.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