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喜欢关着灯蜷缩身子坐在靠近阳台的椅子,把脚搭在对面的另一把椅子上,在漆黑无人的夜里注视着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有车停下回家,有人坐车出发。
谁是被生活选中的幸运儿呢?我多次在本子上写下这个问题。
就是那种想象中推开房门即便站在冬天萧瑟而凌冽的寒风中也会被温暖日光洒在身上的那种人;就是那种客车启动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扭回头也能看到有双手臂在对着自己挥舞的那种人;就是那种工作加班导致很晚才到家打开灯却发现桌子上的饭菜还有淡淡的余温的那种人。
就是那种哭起来都不怕被人听到的那种人。
可现实里大家都辛苦地奋力活着。
一场没有赢家的赌局,所有参与者都在输。
哪怕你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可你同时也清楚的知道你内心并没有因此满足,仍然会羡慕着那高高在上的更多人,你在无数次仰望中听到好像有人在你耳边重复,“好想成为他们啊”。
环顾四周,才发觉都是你自己在对自己说。
可是最后,你注定会死,你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
生活最杀死你的,是你知道他们也会和最初的那群人一样,和你一起,被欲望囚禁。
自由的思想让每个人活的不自由。
我讨厌这个世界只是冷眼旁观地审视着人们经历的一切,它是神,是上帝,是老天爷,是无数底层人内心呐喊后期盼出来的臆想集合。
它见证了所有人的一切一生,它能看到那从眉角滑落的汗“啪”的一下砸在黝黑的土地上碎裂之后飞溅,它也能听到那些人在伴随着讪笑的应答之后心底却只敢轻悄地响起一声叹息,它甚至能知道随着时间那些年少时鄙夷过的思想会逐渐从人们心中阴暗的角落里生根发芽最后将他们自己一点点缠绕吞噬。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哀伤,甚至在看到那些人们脸上因为痛苦扭曲所产生的滑稽表情,它的嘴角也不会有任何上扬。
任凭是如何呼救,如何悲怆,如何哀嚎。
就在那里,不喜不悲。
注视着你。
你这时候才想起来,它是最不公平的,但也最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