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书友们,今天我们继续来品读阿兰·德波顿《身份的焦虑》这本书第一部分的第三章:过度期望。
一、物质丰富的后遗症
18世纪初的工业革命,推动了西方世界的变革,改变了人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以及思想和社会观念。20世纪的现代化脚步加速,带来了物质的极大丰富。
与此同时,普通民众对自己身份的焦虑,却不断加剧,对自身的重要性、成就和收入越发在意,越发恐惧自己会失去这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二、关于“足够”的哲学
关于“怎样才算足够”,我们的习惯是,以那些和我们自己层次相当的人作为参照。只要我们和他们情况差不多,我们才会感觉心理平衡。
如果我们生活的凄风苦雨,但是跟我们层次相当的人,一样如此,那我们就不会有怨言,即使我们明知有许多人生活的安逸而奢华。
如果我们生活舒适幸福,但是当我们得知,我们的老同学比我们生活得更好,我们仍然会感到不满,会觉得我们应该取得更大的成就,从而陷入焦虑,甚至愤恨之中。世上最难忍的就是朋友比我们成功。
三、穷苦却知足VS富足却焦虑
在物质进步的同时,心理的苦痛也相伴而生。因为,每个人都深信人人平等,坚信自己能实现任何梦想。
然而,在相当漫长的历史上,我们的主导观念是,人与人之间生来就是不平等的,随遇而安和知足常乐,才是明智的。
基督教义中宣扬,社会阶层的不平等是正常的,不可改变的。在天国,上帝掌管一切,上帝指派尘世的各级统治者,并排定了所有臣民的地位和等级。
直到17世纪中期,欧洲的政治思想,才开始对平等的理念进行探索,新的政治观念由此产生,“政府的正当性在于,它能在多大程度上,提高国民获得幸福和财富的机会”。
1776年的美国革命(独立),使平等得以实现,建立起了充满活力的,以经济地位为基础的社会制度。
在贵族统治制度中,人的社会地位取决于他的家族历史和名望;而在新社会秩序中,社会地位只与自身成就相关,尤以经济成就为重,大批英才得以脱颖而出。
在民主和富足的崭新国度里,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变小,即使是细微的差距也变得明显起来,焦虑和不满如影随形,再也找不回中世纪时底层民众所有的,精神上的宁静。
民主社会与贵族社会,对贫穷的看法很不一致。贵族社会里,底层的仆人欣然接受命运,愉快的生活,同时不失自尊。而民主社会里,充斥着无限机遇的论调,带来了盲目的乐观,但实现梦想的终究只是少数,剩下的多数人,转而变得消沉抑郁,轻贱自己。
四、自尊=实际的成就/对自己的期待
我们的自尊,受现状和自身期待的左右,期望越大,遭受羞辱的可能性也越高。因此,提升自尊有两种途径,一是取得更多的成就,二是降低对自己的期望。
很遗憾,西方社会没有鼓励我们降低期望,正相反,却反复抬高我们的期望,足够的自尊永无实现的可能。
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坚信苦难是人生的一部分。勃艮第公爵菲利普得知自己1岁的儿子不幸夭折,表示“上帝若能让我在1岁之时辞世,我会觉得那是一件幸事。”
信来世的人相信,现世只是永生世界的短暂序曲,现世的成就只是永恒世界中的昙花。一旦这种信念被打破,压力随之而来,我们会在短暂的一生中,急切地追求现世的成功。
随着大众传媒的迅猛发展,不断将奢华的生活推至大众眼前,助长了人们对生活的渴望。1896年,英国《每日邮报》的创办者表示,他心中的理想读者是,虽然“年收入只有100英镑”,但却梦想“来年能有1000英镑进账的人”。
卢梭指出,财富不代表占有物的多少,是拥有多少我们渴望得到的东西。只要还在追求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就不算富有;如果总是满足现时的拥有,即使实际拥有物再匮乏,我们依然是富有的。因而,使人变富有的两种途径是,给他很多的钱,或者限制他的欲望。
现代社会一方面提高了我们的收入,看起来更为富有;另一方面,鼓励我们追求一切,激发了我们无限的期望,在我们想要得到和能够得到的、实际地位和理想的地位之间,构筑起了一条永难填补的鸿沟,使我们越来越感到贫穷和不满,终日焦虑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