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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晨开始,一直在赶车、赶飞机,为着轻装上阵,我任何食物都没有拿,在飞机上的一点早餐,只能是充个饥,然而,紧接着的乘车,耗尽了我身体的最后一点能量。原以为,打车到镇上吃点就好,然而,终是我低估了这一程距离。
从机场坐上顺风车出发,一百多公里的山路,我们在摇摇晃晃中颠簸前行,一个个大幅度的弯道令人胆战心惊,更多的时候,与大货车狭路相逢,我们蹭着边走过,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心跳都慢了半拍,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沟里。好在,在那狭窄的山道上,师傅技术过硬,我们安然无恙地通过。
从市区出来,大地的景色陡然发生了巨变,略显平坦的大地,翻过一页之后,是连绵起伏的大山,虽不秀丽,但是厚重端庄,如一位大家闺秀似的。
窗外不断地闪过五彩缤纷的景色,一座座大山紧相连,山上的树木,如今是赤橙黄绿的铺陈与渲染,或深或浅,或浓或淡,极尽绚丽夺目。不一会儿,浓雾升起,盘旋着、沸腾着,将整个世界化为人间的仙境,一切都被沾染雾气的迷蒙,树木、大山、房屋,还有那山间行走的人儿,此刻,都只剩轻飘飘的一缕,仿佛,风一吹,便烟消云散。
我欣喜地凝视着这个世界,在车子里左右奔波,开车的师傅见我如此,忍俊不禁,我央求他开慢一点,让我可以将美丽的山色空蒙深深印入我的脑海,可似乎无论怎么奔走,我看到的也只是一米的视野,宛若井底之蛙一般。但,我终究只是这里的过客,或许,这一瞥,便是一生的往事回味。
越往山下走,一幢幢房屋赫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一方山水,一方人家,这里的建筑物一般建在山间较为平坦的地方,红色的砖石外墙,基本不加任何修饰,也有的涂成白色的外墙,一般为三层左右的楼房,它们孤独耸立,如疏星一般,这里一家,那里一户,是山野里的点缀。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到,可到了下午一点多,我们仍然跋涉在路上,而肚子一直咕咕作响,唤我赶紧补充能量。我看着空空如也的背包,再次后悔没带点吃的,忽然,我想到我的老哥就在大关县城,我立马给他发去了信息,说道:“老哥,在吗?我等会儿经过大关!”他一看我的信息,大吃一惊道:“你怎么有空回来?快来,我请你吃饭!”我说:“回来奔丧,待不了几分钟,因为我是坐的顺风车!”老哥听此:“短暂停留一下就可以了……。”我说:“老哥,饭,我是来不及吃了,但我现在快饿死了,你帮我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吧!我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你那边!” 山里的信号断断续续,我艰难地给他发出信息后,手机不断在黑屏和恢复之间反反复复,令我极为头疼。没想到,回到大山,我的手机居然水土不服了。
我焦急地询问着师傅是否快到了,可师傅的十几分钟,在我眼里却是如此漫长,直到,远远地看到山间的白色建筑此起彼伏,宛若挂在天边的白云,那刻,我才恍惚过来,我是真的到了大关的县城。而这里,我亦不过是第二次经过。
到达指定地方后,我立马与老哥联系,时隔二十年后再次见到他,我始终无法将这个中年男人与记忆里那个人腰杆笔直的年轻人联系起来,二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我,不也从那个小孩变成了一个妈妈吗?
我们没有过多的寒暄,老哥一把将吃的东西递给了我,让我趁热吃,我甚至还未拥抱这个故人,就被师傅带着离开了这个地方,而这一面,却足足跨越了二十年的光阴。
姐姐对我这个操作感到吃惊,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就让人家给你买吃的!”我笑着说:“没把他当外人,我才会这样!”说着,一口将面包塞进了嘴里,慰藉一下我那咕噜直叫的肚子。
虽然隔得远,但他一直在我心上啊,陪伴我走过漫长的岁月,哪怕容颜沧桑,但他一直是我心上不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