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祖屋又高又大,正屋门前有三层青石台阶,拾级而上,才能进到屋里,这样整个地基就建得很高。这应该是当时这条街上最高的建筑了。听父亲说,这三大间祖屋本来是我们张家鼎盛时期建的私塾,请了教书先生,专供张姓子弟在这里读书的。几代传下来,家族也渐渐败落,后来取消了私塾,这套房屋就成了家族的住宅。
传到我爷爷这一辈,祖屋就分给了我爷爷,爷爷就在这里生儿育女,后来我大爷我父亲和叔叔各自成家,房子住不开了,就分了家。大爷和叔叔另立门户,这套老屋就给了我父亲。我们一家就在这里居住。
“咱家这个房子风水好呀,要不是住在这,你们仨也不会都学习这么好,都能考出去,端上铁饭碗”。父亲总是自豪地说。我们家的三个孩子,学习从小就好,让村里人羡慕。
风水好归风水好,年久失修,日渐破败也是真实的存在。住在这旧屋里成了母亲一生的心病。这套老屋是土坯房,房顶是麦草顶。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全性都让人堪忧起来,一到刮风下雨,母亲总是坐立不安,担心房子漏雨,担心土坯要倒。
断断续续地开始修缮,房顶盖上了瓦,屋顶的檀条也重新更换,四个屋角都用砖加固了,房屋的外墙又加固了一番。
再怎么加固,都不如现在的红砖大瓦房,母亲总是担惊受怕,总是报怨这辈子没住过好房子。
后来村里要规划,我们那条街计划要拆除盖楼房,那时我们三个都成家了,家里只剩父亲母亲。一家人商量在村里买上一套独门独院的大砖瓦房。
房子买好了,明亮宽敞,院子也大。收拾好了,搬进去不到一年,母亲就病逝了。不管怎样,也算满足了母亲住砖瓦房的心愿了吧。
倒是我们的老屋,因规划更改,一直也没有拆,还在那顽强地挺立着,租给了一家外来打工者。
有时从老屋那经过,它更加沧桑破旧,象个穷困潦倒的老人,已经全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可依旧让我感到亲切温暖,这里记录了我的成长,是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