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聚不散(一)

        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没有下雪的冬天对我来说只像走到深处的秋。就像没有在一起过爱情就不算发生。

       飞机、火车、汽车、奔跑,到底哪一种方式可以让你更快见到那个人?这些或许都没有忽然间四目相对来得快些。我是桃子,我爱喝酒,爱打游戏,爱写诗,还爱恋爱。可是我不会恋爱,不会写诗,无法打好游戏,也我没法让自己千杯不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怀疑为什么我所爱的一切都和我背道而驰,我竟无法掌控任何一件事。眼镜和我都出生在1989年,而我们在2009年相遇,我们之间有二十年的距离。二十年里面我们都在经营着自己的人生,没有彼此。

     在我27岁生日这天,我遇到了火柴。我们从幼儿园起就是同校,直到大学。眼镜的飞机还没有到,我一个在机场晃悠。那么多的人,都从这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或者从另一个城市过来,来来往往,把昨天过程了今天,把今天拆成了两半。霎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来接眼镜,却像是送他走。因为火柴的脸突然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虽然看了他很多年,但是这一刻我记住他了。嗨,很久不见,来接人?火柴也看到我了,我们对视了一阵有些尴尬,直到他开口。嗯对,好久不见。这句话一脱口,我就感到后悔了,明明从来就不相熟的两个人,还用了这样类似久别重逢的句子。在等待眼镜的过程中,我们聊了一会儿。火柴在等的是他女友兰,似乎她很优秀的姑娘,否则火柴不会说到她的时候有种自豪感。可是,比大学的时候火柴老了不少,他的眼角好像下垂了说话的神态也没有那么轻松。在没有相见的这几年,他是否也看出了我的变化?

      飞机延误了,等了三个小时之后眼镜才出现。我和眼镜没有回家,我们直接去了餐厅,他说还是希望为我庆生。我们在一起三年,过去两年我们都在一起庆生,不过只是在家吃吃火锅。今年我们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法国餐厅,我懂以我们现在的经济在这样一家餐厅吃一次饭还是有些负担,可我没有拒绝。这一年,眼镜特别勤奋他说爱情和面包一个都不能少,就算他意识到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做些什么,除了今天。2009年,我对一切都奋不顾身。眼镜和我在同一栋大楼上班,他长得清秀为人斯文称不上优质男但是我喜欢。追求他没有花很长的时间,从认识到在一起我们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眼镜说过我喜欢一个人有种誓不罢休执着,他欣赏我这样。

       饭后,我们又遇到了火柴和兰,我觉得兰一直在看我,她称得上尤物让我连嫉妒情绪都没有。我没有和火柴打招呼,他也没有这个意思倒是眼镜不住的往他们的方向看。如果,这个时候我和火柴打了招呼,我们介绍了彼此或许就没有后面的的故事了。

       叶子还有一切都进入了秋天,今年秋天特别长。

       眼镜出轨了,我对他没有细枝末节的侦查,一个人不再爱你的感觉往往比他爱你的感觉来得容易察觉。但我不想说,我想我们还没分手也许他是还爱我。开始是我结束是他,这样才能让我觉得心安理得。在一起三年,我从来都不知道眼镜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过去我只在乎他是否爱我。也许因为我是他的第一次恋爱,我很放心的交付了自己全部的真心,直至热情耗尽。但这一次,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他如此摇摆不定。

      下班以后,我告诉眼镜我想回家一趟,当然只是很俗套的跟踪他。我跟着着他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马路,看着他的背影是在离我而去。我们到了一栋三十多层的大楼楼下。眼镜找一个离大楼很远的椅子开始坐着,只是看着人群。我也在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我们从日落坐到了的夜晚。他起身准备要走,我开始不理解这一切。后来我没有跟着眼镜回家,而是在附近走走,结果我又再次遇到火柴。这次他孤身一人,我没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只是邀他一起走走。我们聊得很少他问我上次那个是不是我男朋友,后来他又告诉我最近常常见到他在这附近。突然,我有点想哭,我意识到眼镜或许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我不知道的女人,他每天这样坐着只是想看看她吧。这种爱我没有付出过,也没有体会过,我有些嫉妒。我开始看着身边这个让我心动的男人,我想和他发生点什么让我自己变得龌龊一些,或许会让我好受一点。我们走了很久,我始终没有办法和他变得暧昧一点,我天生就缺乏那种将感情若隐若现表现出来的能力。十二点时,他提出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因为他说女朋友应该快要加班完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悲哀的绅士。

       这次以后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我拼命的在肉体和精神上折磨眼镜。我常常在半夜醒来要求和眼镜发生关系,事后也让眼镜陪着我看天亮,那段时间我们都进入很疲惫的状态。眼镜冲我发过火,要我说原因,我不愿意说我只是一直哭,哭到让他害怕我。然后在傍晚下班后继续跟着他,他在那栋大楼面前等得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我还是会碰到火柴,碰到火柴的时候我就会离眼镜坐得远一些。和火柴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平静一些,这种时候我也想过干脆放了眼镜但是回去以后始终说不出口。这段时间里,我和火柴的相处成了我们彼此的秘密,有的时候我碰到他,他会提前给我买瓶饮料。我对他我越来越觉得依赖,我们之间就算不窥探对方的生活内容只是天南地北地聊天,也可以挨到每一个午夜。

       三个月,秋天应该快要过去了吧。我已经不记得我来到这栋大楼面前是为了眼镜还是火柴,一个让我怨恨一个让我期待,一个是我离不开的葬礼一个是我没有安排的喜宴。我以为这是三个人的博弈,直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出现我才懂这是四个人的角逐。

       我从来没有看过眼镜那么落寞的背影,他在看着火柴安慰泪眼迷离的兰时,他的背影那么无力。那个说爱情和面包他都要的仿佛不是同一个男人,我有点心疼这个男人,我的心也有点疼。他看着火柴和兰,我看着他和火柴,一切都这么荒唐。我决定等到今年下雪我就和他分手。这一次,不会有任何动摇。

       我比眼镜提早了一些回家,他回家以后直接走进浴室。这样一个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可以为我做好一切的男人,在自己的感情面前像一个战败的士兵宛如灰槁。这天晚上他没有说一句话,背对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不在是我的爱人了,是我的同类,我们一样得不到爱,一样失败。我紧紧的抱着他,想给他一些温暖也想从他那里最后拿来一些温暖,也不至于一段感情结束我们什么都不剩。

       今年冬天没有下雪,可我还是和眼镜分开了。我还是每天都会去那栋大楼前等着,没有眼镜,没有火柴,没有兰,一时间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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