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楼下的蜡梅开得不好,赏梅时节,去哪儿赏梅?正好,中央新闻网报道了梅岭太阳谷蜡梅花盛开的消息,赏梅有了地方。
为了避开游人,选了一个非周末的日子,开车来到了梅岭太阳谷。
通过“大观园”的检票口,走进山谷。迎面一颗很大的蜡梅,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还没等我走近树旁,一阵微风,花的清香,就直入鼻孔,使我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上了一口。
沿着山谷溪流向上约二十步,即到溪上的六仙桥。桥四周的蜡梅,枝条已伸展到桥上。寒冬时节,中午炙热的阳光,洒在蜡梅花上,将花瓣照得通体金黄,晶莹剔透。顺谷而下的微风,婀娜摇曳的枝条,欢快跳跃的小花,溪边飞檐的朱亭,这画面,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转过身,看到六仙桥几个大字,哦,仙境。也许,人们想象中的仙境,不过如此。
湛蓝的天空,太阳射出的光线,可以毫无阻挡,直照花上。花朵中的芬芳,被阳光带来的热量唤醒,纷纷逃逸,飘向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桥的四围,被飞翔的芳香包围着。来到桥的附近,一股浓郁的清香,便会扑面而来。走过六仙桥的游客,所有人都会发出一声赞叹:“好香!”
是啊,好香!眼前的风景,空中的花香,使我的思绪,停顿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沿着溪流向上。离六仙桥不远的溪流上方,右边的一块山坡上,一片蜡梅特别密集,花也开得很盛。看到这片花,我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刚拍了几张照片,一阵嘈杂的人声,打破了此处的宁静。一群中年妇女,也来此处拍照。由于人多,把山坡的小路堵上了。我还没拍完,便在山坡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一边听着山间的一支小溪潺潺的水声,一边欣赏着这群大妈照相。
这群中年妇女,年龄大约在50-60岁之间,可算是一种类型的中国大妈。也许,是刚从繁重的事务中逃出,也许,是从深闷的家中逃离,她们衣着普通,皮肤既没化妆,似乎也没保养,看起来有点粗糙。讲起话来,大声嚷嚷。照相,全用各自的手机。衣着虽是普通,但也有女人的共同爱好,每人脖上,都有一条看上去质地普通,但色彩鲜艳的丝巾。
刚开始照相,还比较规矩,每人在一颗盛开的蜡梅旁,用丝巾作为道具拍照。一会,不知谁的主意,这群人在山坡的小路上录起像来。
小路很窄,两边都是盛开的蜡梅。第一位照相的大妈,大概是拿了别人的丝巾,脖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估计下面在录像,她沿着山坡小路,一边走着,一边动作娴熟地把一条条丝巾从脖上扯下,向左右扔去,丝巾被稳稳地挂在小路两边的枝条上。随风飘舞的彩色丝带,轻盈摇曳的金黄花朵,形成五彩缤纷、动感十足的背景。
这创意,真是不输艺术家!
大妈走路的姿势,也是值得一说。说是走吧,不像,因为手在不停地左挥右舞,腿也在按节律不停地抖动,似乎想跳。说是跳吧,也不太像,脚并未抬高。说是舞吧,似乎有点,腰在轻微的扭动,但身板似乎没动。也许,是心里矛盾,在跳舞和走路之间犹豫,也许,是广场舞者形成的走路定势。
看到这一幕,联想到服装表演,模特常常一边走着猫步,一边解囊宽衣,衣服随即或是拖在身后,或是把玩手中,或是随手扔地,或是在充分诱惑之后,重新穿上。花样繁多,令人目眩。
这帮大妈,难道是学的模特走秀?
接下来的另一位,则是直接把丝巾扔在地上。当时有点奇怪,后来才知道,可能是力量不够,或者是手不够长,准备扔在树枝的丝巾,全部掉到地上。这位大妈的动作,看上去比前一位要笨拙一些。后面的几位,也有把丝巾挂在胳膊上,也有其它的做法,扔的过程也各不相同。
至于她们怎么拍照,我坐在上面,树枝挡住了视线,不得而知。但我可以想象,她们拿着手机,大笑着为模特录像,一边仔细观摩模特的表演,一边在心里琢磨,下面轮到我时,该如何走路,如何摆pose。
这群大妈离开之后,我又继续照了几张照片。下去时,在小路上,又碰到另一群女人在照相。这群人中,有一位看上去非职业的男摄影师,手拿单反、定焦人像镜头,还带有反光板。这批女人,年龄估计在30到50岁之间,每人都化了淡妆,皮肤似乎也保养得好一些,拍照也更专业一些。两群女人,表现出的不同的层次,似乎显示社会前进的步伐。
看完两群女人照相,不由心生感慨。女人天生就是爱美的动物,不同年龄、不同时代、不同层次的女人们,她们照相的姿势、手段不同,但对美的爱好、对美的追求是一样的。有些人照相,是想追忆失去的青春,有些人,则是想留下现在的美丽。
中国大妈,可能会有一点贬义,但对美的追求,似乎与年轻人并无二致。以前,由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她们不敢追求美,怕人骂老不正经。现在时代不同了,生活条件改善了,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国大妈们抓住青春的尾巴,努力将失去的青春留住一点,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我想,对中国大妈们的行为,不能过度解读,也不能提出过高要求。
中国大妈,她们中的很多人,是在贫穷、艰苦、奉献中,度过了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她们,也是中国40年来快速发展的主要贡献者。
“梅花香自苦寒来,”中国大妈,不也是历经风霜,遍尝苦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