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西贡是在晚上,之前既没有定酒店也没有查攻略,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带我去个住的好地方”。
司机把我被带到了“番五老”区,后来才知道就是著名的“老外区”。这时的越南,刚刚开放,有点儿像八十年代的中国,是各国背包客的天堂。
放下行李,虽然已经很晚,但是到了一个新地方的好奇心还是让我立刻又出门溜达了。
独自旅行,很容易结识新的朋友。身边没有同行的伴儿,是一种更开放的状态。想独处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独处,而需要伙伴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遇到可以说话的人。
这段独自旅行的日子,让我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在中越战场上失去一只手臂的老兵;一心想嫁给不靠谱的加拿大男友的柬埔寨青楼女;每天去芽庄海滩上找艳遇的悉尼妹Cathy;在越南内战时偷渡到菲律宾在难民营里长大,后来又回西贡做慈善的Nhat;违背父母心愿放弃受人尊敬牧师职位的摩托车导游Lan;信奉印度某神秘教派,到乌兰巴托开孤儿院的澳洲姐姐Didi;在西贡医院实习的年轻芬兰医生Mekko和Loo,当地医患的现实让他们痛心地整日借酒消愁......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感受,不时会想起禅修的日子。像海潮拍打岸上的沙砾。
后来读了黑塞的《悉达多》,很有感触。行走于纷繁世间,是生命的大课堂。
从西贡一路陆路北上到河内,最后从云南河口入境回国。当时没有想到,自己七年后会安家在这“彩云之南”。
到了北京,LG来接我,在车上就问,更清晰些了吗?我无言以对。
是的,我是学了禅修,之后也基本每天都花一点儿时间练习。然而这些并没有立即让我对自己的未来更清晰。只是,好像一切的背景中刷上了一层底色,让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容易失重......我也意识到,这条了悟自己的道路,没有捷径.....
回北京后不久,就接到老朋友南南的电话,让我去她们剧组“救场”--原来的翻译心脏病突发住了院,急需个新翻译。第二天,我就空降蒙古大漠。
拍电影的活儿,远不像听起来那么浪漫。已是隆冬,大漠更是凄冷无比,整天裹在军大衣里还直哆嗦。每天的工作也多是单调,有时候一个镜头要重复好多次。可能只有导演是全观一切的吧。其他人都只是在自己的那小摊子事儿里忙活。不过倒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跳出自己熟悉的一切,体验另一种生活。有了距离,可能对原来的生活看得更清楚些。
一天,长日将尽,我坐在沙丘上,望着远处的群山,心里决定再去一次十日内观,这一回,要去向往已久的国度--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