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我是一个喜欢老建筑的人。每到一个新地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听老房子或老街道的“下落”,然后背一部相机就出发了。每当这时,我都把自己想像成一位探险家,迷失在一个部落,正在对一片陌生而神秘的领域进行探索,然后靠目光所触及到的物品,如路标、公交车牌、树木、河流、房子、招牌......一点点拼凑起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完成心中的那块拼图。

来上海后,我曾有过两次探险:一次是法租界,另一次是英租界。这两个地方的建筑,都很有”来头“,都有过一段曾经的辉煌,都在讲述着一段历史。我甚至认为,这些建筑背后所蕴含的历史的价值,要大于建筑本身的价值,建筑可以“复制粘贴”,也可以造的金碧辉煌,但它不一定有内涵、有底蕴、有故事。

如果说英法租界的建筑,代表的是曾经的王孙权贵,那么石库门可以说是普通人的象征。可能因为太普通、太平凡、太常见,也就容易被忽略。在忽略他们的同时,也忽略掉了我们自己。

昨天,我跟随老上海--怂儿(稻草人的一位领队)对石库门进行了探访。石库门的生活状态,会触动我:墙上的壁画,画的是小时候玩的游戏,滚圈子、抽陀子、跳筋子...地上的格子线依然可见,仿佛依稀可以听见孩子们的嬉戏声;棋牌室里麻将的碰撞声、温馨的邻里关系,是现在楼房里所体会不到的,毕竟连对面邻居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理发店是弄堂居民自己开的,没有了推销办卡的聒噪;房子的门、地砖、窗户、墙壁、横匾、装饰,都有各自的风格和讲究,而不是现在的前篇一律。置身其中,能处处感受到生活的气息。对于石库门的居民生活状态,我听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认为他们喜欢生活在这里,喜欢这里的和谐、温馨的人际关系、邻里关系;另一种是认为他们叫苦不迭,想拆却不能拆。我想,这两种看法应该都正确,愿他们都可以找到他们的平衡点。

我曾经很崇拜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废寝忘食、不修边幅、行色匆匆、不讲究吃、穿,要把整个人生贡献于所热爱的工作或事业。相信读过教科书的人对此都不陌生。于是,我也效仿:形色匆匆、赶路匆匆、吃饭匆匆、睡觉匆匆,精神紧绷,把节省下来的时间“投资”于工作中,仿佛这世界离了我就不能运行。于是,我就得了急性肠胃炎,原因很简单:吃饭太快,吞咽太快,没有充分的咀嚼,饭后也没有休息就去“行动”。在生病的日子里,遵医嘱,只能喝白米粥。我第一次感觉白米粥是如此美味,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认真咀嚼、品味口中的食物了,原来我的生活是如此苍白。生病带给我的第二点思考是,“自己原来没有那么重要”,公司少了自己仍然可以运转(我现在觉得很可笑),自己也不是爱因斯坦这种旷世奇才,不如慢下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在照顾好自己的前提下,好好工作吧。

熟悉我作息的朋友说,我是假九零后,现在就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我苦笑道,“因为疼过。”生病的那次带给我的“疼”实在深刻,一个人捂着肚子排队、交费、抽血化验,在不同科室奔跑,突然疼的一阵,就会全身虚汗、眼前全白。这种“疼”,大概只有自己在上海且生过病的人才能体会到的吧。

生病或疼痛,也有好的一面,比如我就学会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也太痛苦。石库门或许能很“无痛”的让你体会到生活: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嬉笑怒骂。那些锈迹斑斑的铁窗,也好像在告诉我们,什么都会逝去,我们也是,不如放眼当下,聚焦生活中的琐碎,好好生活。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成为很厉害的人”,“什么是很厉害的人”,我无言。现在想想,很厉害的人,大概是懂生活的人,有生活情趣的人。我不想过几年后,回过头来看,除了年龄和账户上数字的增加外,其他的是一切空白。

“家里真的要经常打扫,不然灰尘真的会让人呼吸道受不了“

“吃完饭真的要把碗里的残渣先在垃圾桶里倒干净,不然抠下水道的时候真的很想死“

“衣服真的要分开来洗,不然真的会衣服上各种毛,身上各种毛就容易长东西”

“一个人生活没人监督生活真的会时差颠倒身体状态真的会差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

......

不如,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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