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吃的所有水果都来自于自己家房前屋后的果树,桃树、梨树、桔树、李子树、柿子树等,种类多样,它们贯彻了整个四季。还有马路边上的那棵桑椹树,每当桑椹成熟的时候,我都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爬到树上吃到满足才肯回家,每个人嘴角边都是一大片紫色。那个时候的快乐和幸福,很简单。
后来这些树渐渐被一棵一颗地砍掉了,现在就只剩下院子里的桔树,还有竹林里的柿子树,保留着我童年的记忆。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超市里的水果不断丰富,也越来越精致,一个个都穿上了外衣,贴上了标签。然而,我却很难再找到曾经那种熟悉、纯粹的味道。
后来有一天,只因在琳琅满目的水果中多看了一眼,从此再也无法忘记那容颜。
野苹果,这个的名字就跟它看起来一样普通。它外表粗犷、形态不一,和各种光鲜亮丽的水果摆在一起,很容易被忽视。也许就算是被注意到了,也难以让人产生购买的欲望。
野苹果的样子极其朴实,甚至果皮上还有一些瑕疵,摸上去也略感粗糙,仿佛一位不曾用心护肤的女子。但是它坚韧顽强,它不像其他水果那样娇气,从生长到运输再到最后的贮存,都没有采用特殊的措施,在超市售卖的时候,也不会被整齐摆放。它被当做一种卑微的存在。
完全生长在自然环境中,野苹果任凭风吹雨打,不惧冰霜雷雪,享受着日光的照射,雨露的滋润,或许还有小虫子的亲吻。每次看到野苹果,都觉得它像一位走过烈日,又历经风雪的小朋友,脸蛋红扑扑的。不经会想起,之前网上报道的那位云南昭通的“冰花”男孩,他那一身破旧的衣服,冻得通红的脸蛋,头顶“冰花”的形象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惹无数人怜爱和感动。那个冬天,他成了最可爱的小男孩。
对于水果,人们可能常常会通过它的颜值高低和稀缺程度,去匹配它的价格。所以,其貌不扬、生性顽强的野苹果仅5.8元/斤。这个价格对我来说,当然是值得感激的,内心欢喜。因为相较于其他种类的苹果,我觉得它的水分更丰富,甜度更高,也更健康,而且在咀嚼的过程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温柔地萦绕在唇齿间。
如果你对某个事物有着独特的情感,那么在你眼里,它就和其他千千万万个事物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于我而言,野苹果有着深深吸引我的外表,它们只是用最自然的方式,长成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虽然这个样子不被多数人喜爱或者接受。
只是很多人已经习惯了,通过外表去定义内在,不论是对物还是对人。如果一个人没有姣好的面容,没有端庄的姿态,也没有强大的气场,又有多少人愿意给自己以及对方一个机会,去进一步了解他,挖掘那个人藏在骨子里的深度与内涵。如果愿意,或许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每次去超市,我都会买几个野苹果。记得第一次买回来的时候,我很认真地对家人说,你们别看它长得不好看,其实很好吃的,绝对比其他苹果都好吃。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肯定,可能是坚定地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吧。结果真的是很好吃,顿时有满满的喜悦和傲娇。
我也会对别人说,你知道吗?野苹果的味道才是苹果本该有的味道,不仅仅是口感好,更重要的是真实,有着世间万事万物中,最难得、最宝贵的真实。
野苹果,让我找回了小时候熟悉的味道和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