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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水想起玉坠上的名字,她又问婆婆,“十五年前死掉的孕妇叫翠翠,那谁叫铿锵?”
婆婆没听清,“叫啥哩?”
“铿锵!谁的名字叫铿锵?”离水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婆婆愣了下,思考了一会,又回头问疙瘩孩,“铿锵,这名字咋没印象?”
疙瘩孩也陷入回想中,“莫不是卉强的那个搭档,因为他不怎么和我们来往,总是独来独行,但好像听卉强喊过他,差不多那个名字吧。”
离水听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她的猜测里就缺少那个人,如果铿锵是那个人就刚好圆上了。
“疙瘩叔,你知道那个铿锵和翠翠关系吗?”离水望向疙瘩孩。
“他们莫有关系,那个铿锵来了不过大半年就走了,倒是卉强一直缠着翠翠,可最后却不愿意娶翠翠,害死了她。”疙瘩孩说的与牛角村的牛大爷说的一样,可是离水总觉得是非曲折并非如此,可是十五年了,斯人不在,如何追溯,只叹她倒霉,这两天恶鬼缠身。
娟子婶收拾出一个床铺,抱出一床被子给离水,离水和小师妹晚上睡一张床,又累又受惊吓的一天,她躺床上闭上眼睛,脑子实在运转不动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小师妹的鼻鼾声吵醒了她,她感觉嘴干,就出去到院子里的水缸舀水喝,夏日夜晚虫鸣声声,三两只萤火虫偶尔划过墙垛,天上半轮明月高悬,这才是人间的夜晚啊。
离水正想转身回屋,她突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随即看见手电筒的光束射进小院子,那人几步就走近了,她以为是娟子婶,刚想说话,却看见那人不是娟子婶,脸型、眉眼长得好像自己,这个人是谁呢?
她开口问话,“你是谁?”
那人仿佛没听见,甚至都没看见她,直直的从她身边经过。一直进走向屋子。
“翠翠,你来了。”一个男声。
居然还有个人出来接她。
离水神情一滞,像是见鬼了一般,翠翠!哪个翠翠?
“锵哥,我给你们送两床褥子,这个房子里面空荡荡,连张家具都没有,真是让你两受罪了。”
“男子汉,这点小事不算受罪,倒是你,这么晚了,还过来干啥,被人看见,背后议论会毁了你的清誉。”男人身形高大,转到翠翠背后,翠翠的后背果然背着包袱,原来是褥子。
“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翠翠说。
“你阿爸舍不得你,要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将来会有人疼你的。”男声低低沉沉的,听不出来什么情感。
翠翠有一会儿的沉默,放下东西后,她不知道去留,就站在那里。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她对男人说:“把卉强喊起来,褥子铺上,睡舒服点。”
男人摇摇头,“别管他,我送你回去。”
男人拉起翠翠的手,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拉着翠翠,打开门,门外的月光似乎更加明亮,在门关上之前,离水迅速的钻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们都没发现离水。
这本身就很奇怪,因为离水见到了早已经死去多年的翠翠,还有这个应该叫铿锵的男人。
月光如水,倾泻流入离水里,不需要手电筒的光,男人关掉手电,十五年前的大青山下离水畔,还没有水泥路,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夏日草木旺盛,路边长满了草,二人踽踽前行,一高一矮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如此静谧美好,走着走着,男人伸出长臂搂住翠翠,翠翠身影好像有一丝慌张,而后又恢复如常。
离水跟在他两身后,离得不远,他两说话声都能听得清楚。
“翠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疼。”男声依旧低沉但是很温柔。
“为什么?”翠翠声音似乎很委屈。
“我和你说过啊,卉强心仪你。”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翠翠有点恼怒。
“不管怎样,他先表态喜欢你的,我不能夺人所爱。”男声温温柔柔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我不信!你真是虚伪,如果你也喜欢我,会在乎这些吗?”
翠翠终于爆发了,离水跟在后面听得都牙痒痒了。
“我,我有我的苦衷,总之,我不可能和你一起。”男人声音更加低沉了。
翠翠挣脱男人的手臂,向前跑去。
男人追上,“翠翠,慢点,看着路,别摔了!”
翠翠不理他,一直跑。
离水也跟着跑,这一跑,就跑了好远,离水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幸好前面的翠翠停下了。
离水累的用手支着膝盖喘气,头抬着,看着前面的两人还要说啥。
令她没想到的是,后面的男人追上翠翠,就拥抱住翠翠。
翠翠不愿意,一直挣扎。
忽然,那男人低头吻住翠翠,翠翠依旧挣扎。
离水不知道说啥好,她说的话这两人也不能听见。
这个男人要不是爱惨了翠翠,爱而不得的那种压抑疯狂,要不就是卑鄙无耻之徒,表里不一的那种满嘴谎言。
离水不好评说,只想着自己这半夜偷窥鬼亲吻,好像也挺尴尬。
这时她听到翠翠哭泣的声音,男人终于松开了。
“好了,我错了,不惹你生气,别哭了,别哭了,我心疼死了。”低沉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哄着翠翠。
翠翠低声哭泣的声音,慢慢停止了。
“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你不可能做上门女婿,你有自己的理想抱负。”翠翠抬头看着男人,月光如水,温柔的熨贴着爱人的容颜,仿佛这一世,可以为他化作月光化作流水,“可是,我愿意为你离开大青山,这样还不行吗?”
离水忍不住替翠翠心痛惋惜,爱人无罪,可是却丢了性命。
“这个你拿着。”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物件给到翠翠手上。
“平安扣?”翠翠捏着手上的东西,看清楚是个玉坠,还有一截红绳子。
离水立刻想起她捡到的玉坠,她赶紧去摸口袋,口袋空空。
“这上面刻了我们的名字,是上周我去镇上办事特地去做的。”男人轻轻的把它戴在翠翠脖子上。
“你不是说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吗?你作甚撩拨人心?”翠翠有些不自然,“你是在太坏了。”
“是我不好,我不敢给你保证什么,但是我也控制不住的爱你,比卉强只多不少,可是,光有爱怎么能够呢?我不忍心我爱的姑娘跟着我受苦。”
男人声音如离水淙淙,声声悦耳动听,吸引着爱人甘愿飞蛾扑火。
“我不怕吃苦,再苦能苦的过这与世隔绝的大青山吗?只要能和你一起,怎样都行。”离水无语了,死也行吗?
她真想上前给他两分开,告诉她,姑娘你别傻了,和谁过不是过,干嘛非得爱的这么痛苦,仍辱负重偷鸡摸狗样?
可是沉溺爱河的翠翠不懂,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今生最重要的事情。
人不能为了恨而活,更不能为了爱而死。
离水虽小小年纪,可能因为长在道观,从小修道,方能看的透彻。
这两个人似乎解决了麻烦的问题,愉快的奔跑起来,离水渐渐落后,跟不上两人了。
月光下是静谧的大青山,美好宁静,草木气味充盈着她的肺腑,她望着前方再无人影,想着回头,可一回头,她就看见卉强追了过来。
此刻天已经亮了,卉强是跑着来的,连鞋都没穿,他着急忙慌,额头都是汗珠,头发却被风吹着树立起来。
唉,为啥知道他是卉强呢?
离水被自己吃惊到!
这个人和自己之前看见的死者几乎没有太多变化,十五年了,卉强的面相变化不大,头发浓密,国子脸,比刚才晚上和翠翠在一起的“锵哥”看起来,要矮要胖一些。
他要去哪里?
离水赶紧跟上,为啥这些人都要跑呢,实在太累了!
本文选自专题《鬼故事/离水醉人三千客,我在等风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