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写点东西吧。
佛说,人生有七种苦难: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十四年前,我就是这样坐着硬座,带着一身泥土味摇摇晃晃来到沈阳。十四年后的今天,我也特意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虽然完全不确定自己老化的身体是否还经得起一夜的颠簸。对于矫情的人来说,仪式感很重要。
十四年,从20岁到34岁,沈阳在我身上贴上了很多个标签。安家,结婚,毕业,就业,生子……人生的轨迹完全没有按照我设计的顺序延展,生命之酸甜苦辣却都是那样的刻骨鲜明。
这一次匆匆而来,我轻轻地摘下粘在身上的最后一枚标签。当我把七枚钥匙整齐的摆放在电视柜上,并把它们一一解释给新主人时,仿佛一位远行的旅者将老朋友托付给了他人照料。尽管十几年里每一次回到老家,都会让我心生归意,但每一次返回沈阳,这间小屋都会让我安下心来,努力奔向未来生活。此间承载着我们全部的奋斗痕迹,见证着我们一路攻坚克难的小小荣耀。我沉迷此间,仿佛方向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我终于狠心抛下了它。从此,对于沈阳来说,我还是成为了客人。
这样一座记录了我人生最重要十四年的城市,我用了二十八天,与它彻底道别。我们费尽力气用了十年,才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游刃有余,却在一声亲人的呼唤中转头投入故乡的怀抱。对于十四年间我与这座城市间滋生出来的枝蔓缠绕,千丝万缕来说,这样的道别太过匆忙,太过仓促,太过决绝。生活所迫,我来不及对着过往认真端详、记忆,也来不及跟朋友一一把酒话别。十四年的奋斗积攒,值得带走的,只有18个纸箱。十四年苦心经营的,总有二三好友深夜十八相送。最不善告别,最害怕动情,俗务缠身,静来悄去,快刀利刃总是最行之有效。
还是不适应硬座,长夜漫漫太痛苦,暂时搁笔,再欠一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