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篇《天国春秋》版本修改的比较论文,挺好。作者在其人文本、定本、初刊本、初版本的往复变迁中,发现几百处不同。人文本最重要的修改是删改了剧中人物的爱情关系及场面,继而删改了三角关系即杨秀清、傅善祥和洪宣娇之间的戏。于是,初刊本中杨秀清是为自己的部下兼爱人担待责任,人文本改动后则只是为部下担待责任了。第四幕中,初刊本强调男女私情,人文本中则指向兄弟姐妹之情。等等例举不断,剖析作品在政治意识、历史意识和审美意识之间转圈的脉络,不管动机如何,至少,我觉得所有人与事都不孤立,一定有它自己的来龙去脉。
电视里常常看到片段电影,我便像看侦探小说那样,边看边猜边想象,好也不好。以色列电影《恢复》讲述一个固执老人的片段故事,修理旧家具的雅科夫,为什么只九百谢克尔就把钢琴卖给想弹琴的孩子,而不是古董收藏家的十万美元;以为电影只是要恢复那架1882年的斯坦威钢琴,或者是要恢复旧城区小巷里那个小店的生意,这年月谁还会去修理旧家具呢,工业文明早已使得物件的制作成本远远小于人工成本,谁还会锔盆锔碗修理旧铁锅呢?慢慢才知道,影片还要恢复儿子与父亲之间的亲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谁都不能指望谁能够恍然大悟。
另一部只看片段的电影是《小英格兰》(希腊),所有画面都如沙滩上散落的珠子,陌生的希腊人长得那么一样,且名字一大串儿,人物关系在脑海里模糊不清,于是,弄不懂为什么欧莎要把房子的隔板改成双层,咒骂“愚蠢的木匠,杀了我吧!”她为什么坚持要跟家人在一起生活。原来,她的心上人是斯皮罗斯,最后绝望而取了欧莎的妹妹莫丝卡,一个同样充满幻想,却不会在茉莉花下自言自语的少女,包括她们的父亲,为什么一直生活在阿根廷,不肯回家,把床垫睡凹,把床单睡破。大海承载一切,就像它从来不可分割那样,总有一波一波的浪花被推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