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巨流畅
我叫张贺,是佳纯名义上的哥哥,我爸爸是佳纯的继父。
第一次见佳纯,我和爸爸一踏进这间居所,我就被楼上的钢琴声逮到了魂魄,那乐曲仿佛在与我亲切地交谈,温柔的音符在我身体上舞蹈。
有人说你缺失什么,我们就会渴望什么,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在楼上弹琴的人,不管她是男是女,我的心已叛逃,投靠了她。当时我并不清楚这首俘获我的钢琴曲是出自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爸爸在我旁边,握着佳纯妈妈的一只手,小声亲密地交谈着,接着佳纯的妈妈抬起头喊出:“佳纯下来。”我看见阳光铺满佳纯下行的台阶,她如惊世的女神从天而降,俯瞰众生。
她的眉眼在光影里生动明亮,我能看清她脸上的的汗毛舞动的方向,彰显着她的青春。她与我接触过的女孩不同,她既灵动又鲜活,我感觉她很特别。
佳纯与我像两个对立面,性格完全不同,她阳光洒脱,缓缓走来晃着我的眼。我既不能忽视她存在,也不能直视她的眼睛。
她的笑声很大,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蔑视,她斜着眼睛盯视着我和爸爸,对我和爸爸的到来充满不屑,也同时示威、抗议地表现出对自己母亲的不满,她说:“妈妈我既不想要一个后爹也不想要一个后哥。”
那天我名正言顺地成了佳纯的兄长,我呆愣地看着她,像看着等待入殓年轻的尸体,我是用剥掉所有遮挡见本质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我并不是故意要这样,使佳纯难堪,是因为我的职业,造就我现在看她的眼神,佳纯应该很介意吧,她气愤的离开这个家,从此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
我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性格比较内向,阴暗,甚至工作久了,也忘记了与别人如何交流,我不常笑,我感觉自己的笑肌有些退化了,所以我不是不想笑而是已经忘记了如何去笑。
母亲过早的离世,我能体会到的爱很少,在我和哥哥小时候,爸爸经常带着我俩,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流浪,我们爷仨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爸爸又很懒惰不肯工作,在天桥下面睡觉时,爸爸时常搂着我和哥哥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吃饱穿暖。”哥哥随了母亲的姓姓李,单字一白。
从小我渴望能有安定的家和安定的生活,后来姑姑把我和李白接回乡下读书,姑姑应该还是念着亲情的,但对我和哥哥也很苛刻,做不好事情会挨打,吃穿也是堂哥剩下的。
我在学校经常被同学欺负,没有自信而且自卑。没等中学毕业,我和李白偷偷的拿到爸爸的地址,就跑去爸爸所在的城市,想着离开枯燥生厌的乡下,一切都会变的更好。
渐渐地我和哥哥长大了,我做了入殓师,哥哥李白在电信局上班,说白了是个内保。爸爸因为我和李白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他也开始注重衣着打扮,经常出入各种跳舞的集会,谎话连篇出口成章。
他在一次跳舞中结识了佳纯的妈妈,之后的深入交流中,他得知佳纯的爸爸已经过世,自己又得了病,只有一女。我们爷仨开始合计着,谋取佳纯家里的财产。
李白在我们爷仨的计划里,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佳纯。爸爸追求佳纯的妈妈,两条路线,等于上了双保险。而我因为不相信,像我这种人会有真正意义的爱情,所以不喜欢接触女性,我的工作是给死人化妆,入殓。
看着死者青白灰暗的尸体,随处可见的死亡气息,造成自己也会时常联想,不久以后的某一天也会死去,这种氛围呆久之后,我非常抑郁,感觉活着好难,也没有多少快乐可言。
偶尔也有不幸的年轻女子被送来,我心里也会欢喜一下。给她们化妆,我会格外用心,给她们换衣服时,我会不自由主地抚摸她们的身体,怎么折磨她们她们也不会生气,在停尸房里,有黑暗作掩护我是主宰。
现在我心里发生微妙变化,渴望见到佳纯,我对哥哥和佳纯正在发展的感情充满妒忌。
我很后悔放弃了和她恋爱的机会。当初因为我不善交际,所以三人一致认为李白去撩佳纯,成功率会高一些。
遗憾和后悔包裹着我,我心里有一个声音,经常跳出来告诉我,我爱佳纯,我应该得到她。每次李白和她出去约会,我心里的妒忌会把我吹成气球,我想爆掉自己。
措手不及的是她妈妈的病情突然恶化去世,我们爷仨还没准备好,佳纯的妈妈把所有的遗产全部留给佳纯。
然后这个重任就落在李白身上,我们计划在几天之内,李白向佳纯求婚,结果李白玩现了,一句玩笑出口,造成他们直接分手了,佳纯在气愤和难过的状态下,开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造成深度昏迷。
警察通知李白来到车祸现场,之后我和我爸也赶来了,我看着昏迷的佳纯,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既难过又兴奋。李白和爸爸商量将错就错,让我给佳纯打一针深度昏迷的药剂,这种药可以使人失去生命迹象,如死亡一般。
医生出具了死亡证明,我们把佳纯运到停尸房,这个停尸房是独立的一小间,隔音好,因为佳纯是我的亲属,所以给佳纯要了这个单间,又因离大间停尸房比较远,像一个独立王国,这里偏僻,很少有人能来这里,无人打扰。
我终于可以和佳纯独自相处,我的人生在这一刻,因为佳纯才有了意义和快乐。
屋子非常黑暗,我特意把几个黑色的窗帘拉上了,佳纯醒来后,什么也看不见,这样我才会感到心安,我每天给她打完昏迷的药剂,就会给她注射流质的营养液。我心里本能抗拒着,不想让她知道我是谁。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到她的体温,我知道她可能醒了,但我还是没忍住低头吻向她的嘴唇,我小心温柔地吻着她,她本能地抗拒着我伸进她嘴里的舌头,咬紧牙关闭紧嘴唇。没有经过主人允许,我也没有丝毫犹豫,霸道地掠夺着那里的甘甜。
我知道她什么也看不到,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我仍然用手朦住她的双眼。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除了自卑可怜还多出了龌龊。我只好又给她打了一针,使她昏迷。我喜欢她鲜活的生命,又害怕她会认出我。我清楚地记着第一次她看我和爸爸的眼神,不屑、蔑视充斥其中。
我脱下她的衣服,我抚摸着她的全身,闭上眼睛,重回初次见她的那个上午,我仔细地抚摸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回想那激动人心的乐曲,从她的指尖流出,述说着爱意,能接受我最真实的一面,亦能补足我缺失的一切。这一刻我很满足。
我给她换上一件睡裙,这样她会舒服一些。我希望在她生命最后几天里能舒适地度过。
佳纯刚开始不相信自己死了,她总是问我,我不敢和她说太久的话怕她认出我。
她说:“我还是不相信我真的死了。”
我告诉她,“你只要安静地躺在床上,过几天就是你的葬礼。”
第二天我去看她时,发现她不在床上,我很着急,我四下搜寻,佳纯在一丝光亮里充满对自由的渴望。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我对她说,我用力把她拉回床边,重重地把她摔在上面。
“我还活着对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声音里窜出的难过钻进我的耳朵。
“你已经死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的陌生不带一丝情感。
“为什么你可以和我交谈?”
“那是你的灵魂在和我说话,证明你不想离开,还留恋尘世。”我哄骗佳纯,心里充满愧窘。
“我不信,你为什么能和我交谈,既然我是魂魄,你不感觉这样很奇怪吗?”她不光有一个美丽的外表,她也很睿智。
“我从小就可以看见生死两界的人,我通灵。”我对她继续谎话连篇。在我和佳纯说谎的时候,我的心脱离我的肉体,它用响亮的鼓点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全身,它要惩罚我对一心爱着的人说谎,这背离它的初衷,所以它也恨我。
感觉这样撒谎离佳纯不是更近而是更远了,它知道,它什么都清楚。只是我自己总是分不清状况。
我无法面对清醒的佳纯,即便在黑暗里,我再次给她注射一针,在她的脖颈处。我贴近她的耳根小声说:“别担心,这只是一针能让你的皮肤,看起来像活着时一样自然。”
佳纯因药剂的缘故不一会睡着了,这种药剂用多了会使人四肢麻木,行动不便,虽然只是暂时性的。
第二天下午李白不知道为什么,像抽风一样来了,强烈要求我带他去见佳纯,我没有动,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他绕着很大一圈的废话,就是不说重点,最后才说想去看一下佳纯。
“你想她了,对吗?”李白听我这样说,愣怔一下,之后开始语无伦次地和我大吵。
“张贺你还是我弟吗?你是不是为了一个将死的女人,就不把你哥我放眼里了?我是谁呀?是你哥,小时候无数次挡在你前面替你挨揍的人。你说我想她,真可笑,我会拎不清哪重哪轻吗?我看是你把她看的太重要了,不是吗?仗着在这工作,拿出公式公办的样子,有用嘛,这个女人就是定时炸弹,我们谁也要不起。”
我什么也没说,依然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他最后看出我不会妥协,不会让他见佳纯,他无奈地离开了。
“哥你真想见她,我就把黑色的窗帘全拉开,让你光明正大地去见她,正好现她也醒着,你敢吗?”
“张贺你是不是疯了!”李白的手有些颤抖,他气愤地指着我,我看到他也有不淡定的时候。脖子和脸颊因为气愤到达了顶点,而涨的红红的,我看着他滑稽的模样,痴痴地笑着,他在我诡异的笑声里落荒而逃。我和哥哥唯一的一次争吵是因为佳纯。爱有时让人不顾一切奋不顾身,有时又像毒药要人发疯发狂。我和李白放狠话,把他永远挡在和佳纯只有一墙之隔的外面,他比我有理智,他会放弃要见佳纯的想法。
我爬到佳纯的身体上,一边嗅着她的体香,一边告诉她,“我要征服你。”
“即便你占有了我的身体,我的心还是属于我,它是自由的,它不属于你,也永远不会被玷污。你应该感到羞愧,一生也逃不掉羞耻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佳纯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淡淡地扔出几句让我感到羞耻的话语。我被击中,落荒而逃。
我为了让她相信她已死亡,给她化上青白的装,让她照镜子,当时她看到镜中她自己死人般的脸色,大声地喊出:“真像一个鬼!”我告诉她过几天就是她的葬礼。我还清楚残忍地告诉她,“是的,那就是你的脸,这样你能相信你真的死了吗?”
“我很绝望,不得不相信我真的死了。”佳纯这一次真相信自己已经死亡,她绝望的声音里充满害怕失去自己的感觉,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意味。佳纯真的相信了,她很绝望,她拉住我的衣角,问我是谁?想要看看我的脸,想看看活人的样子,我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我想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是一个能够活在阳光里的好人,能够有能力掌控自己人生,和佳纯再次相遇,可以爱她呵护她一生一世。
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了,没过多久又再次走进这间只有佳纯的屋子,我用手机上的电筒照着她的脸,我看着她较好的容貌,那一刻我想说服她,想让她活着,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的世界里,也许是我注视她太久的缘故,被她发现了,她叫出我的名字,“张贺!”
我感觉先前是因为看着佳纯的脸,被她控制住了心神,“是我。”我立马关掉手机,来隐藏自己的慌乱。
佳纯有些愤怒,问我怎么在这里?怎么会是我?
“你忘记我是入殓师了吗?佳纯。”
“李白来找过我是吗?”她很平静地问我。
“他想见你,被我拒绝了。”我回。
“为什么?”她有些生气。
“见与不见有区别吗?他活着,你却死了。”
这一次佳纯变得平静很多,她同意我的说法。
葬礼当天清晨,我给佳纯反复地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擦拭着身体,像是具有仪式感的告别,又好像要使她重获新生。那一刻我的内心也在挣扎与斗争着。我为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给她换上黑色的礼服,仿佛在期待与她走进新婚殿堂,而不是佳纯的葬礼。
我又给她打了一针,告诉她,这药效果好,会使她的皮肤看上去有些弹性,和活着时一样美丽。
参加葬礼的人只有我们爷仨,李白说了一些让她伤感的话,我看见她眼角垂落的泪滴。
我能感觉到,她就要慢慢地离我而去,认识她之后,尤其这几天的相处,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我停不下来了,只能继续仰望她,我知道我应该让她停在这里,这对我们爷仨是最好的结果。但我被她具有的力量牵引着,只能关注她,对她之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在回到家纯家里,我们庆祝成功时,我故意灌醉了父亲和李白,算准时间,把佳纯从棺木中解救出来,好险她差一点就不会呼吸了,我用车把她带回家,我独立的居所,因为想让她活着,背地里租的房子。
我看着虚弱的佳纯,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
“我在哪里?”她问我,她醒着。
“阴间。”我故意说。
“你是?”她又问。
我没有说话。
“我想照一下镜子。”她说。
我下床牵着她的手,把她拉进洗手间,她看到自己的脸和活着时一样健康。她把脸颊贴到镜子上,仔细地看着这张不像死人的死人脸,通过鼻孔呼出的气体,在镜子上形成了一层雾气。她吃惊地看着这层气体,想着自己或许并没有死,她借着镜子上微弱的灯光,向我看了一眼,吃惊地发现我是张贺。她后退着想离我远一些,我拉住了她。
“我没死,对不对?”她问我。
“只要你乖乖地呆在这里就好了。”我告诉她,也间接地承认了她还活着。
夜晚,我用剪刀剪开她睡衣的裤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
“我是入殓师,给死人换衣服都是这么做的。”我答。
“我不是死人。”她说。
“没有分别。这个世界在你举行完葬礼之后,你就已经不存在了。”我回。
我把佳纯的衣服全部剪开,她如剥掉外壳的鸡蛋,光洁美丽。我再也不想躲在黑暗里窥视她,我现在特别冷静。
“我第一次见你,就想要你,就想这么做了。”我对佳纯说,我感觉自己变成野兽会更简单,我不想她只存在我的幻想里,让她在我的身体下面变得更加具体。
我吻着她的唇齿,她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应,我的双手像两列火车,碾过她的如轨道般的身体,她承载着我今世全部的幸福。她的胸型很好看,不大不小,我见过很多种,有男人也有女人的,有老人也有孩子的,只有她的是特别的,吻上去如惊吓的孩童,有些颤栗。
那夜我驾驭着她,一遍一遍地要着她,我战胜了自己的自卑和恐惧,我直奔主题,体验着她的完整,也体会着她的残缺,她竟然在最后回应了我,吻的很热切,也很用力,我听到她的呻吟,细细弱弱的,带着克制的压抑,那声音是我今生听到最动听的乐曲。最后她抱着我,紧紧的,我很幸福。
如果她不逃跑,不去找李白,我可能真的会相信,她也会爱上我,我会和她幸福下去,不会被人打扰。
李白把她抱进我的卧室,她还在昏迷中,我和李白坐在床尾凳上,互相指责,后来李白临走时要我把她解决掉,我答应了。
我躺到床上,搂紧她,我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如果你乖乖地呆在这里,你会很安全的,谁都不会想到你在我这里,可是现在李白知道了,我爸也会知道,他俩逼着我杀你。你要是不死,有可能我们爷三就要进监狱。”我的思想不属于我,它在撕裂我。我在挣扎也有些绝望。
我知道她醒了,她可能真的害怕了,一直也没有说话。
“佳纯我要拿你怎么办?杀了你,我下不去手也舍不得。”我搂着佳纯,把自己的头贴近她的胸口,听着她慌乱的心音,我知道她也紧张害怕。而我陷在杀与不杀的两难境地,我也很绝望,我很奇怪我自己,我哭了。
她问我,“张贺你哭了?”我问她,“佳纯你想死吗?”她愣愣说:“张贺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闭上眼睛真想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我还是笑了,“你把我当傻子了?你真喜欢我?还偷拿我房门钥匙,逃到李白那里。”
她沉默了,没有再说话,“我和你哪里也不能逃,这样会连累我爸和我哥。不如一起死吧。”说完这话,我真的明确了,我一直觉着自己很孤单,抑郁自卑,现在因为有佳纯在身边,感觉即便去死也不是什么绝望的事。
她点着头,表示愿意一起去死,我太高兴了,我说:“我去准备一些可以让我俩致死的药。”她拉住我的一只手,“我不想吃毒药,那样太丑了,我们去海边,我俩去海里死吧?”她说。
我的思绪只能飘向她,她似乎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控制力,我好像失去了知觉,只想顺着她,去做她想要我做的一切。
我告诉她,我这一生,没有多大出息,最想要的就是得到她。一起死,结果也不算太坏。
我拿出绳子,一头捆住她,一头捆住我,我告诉她,死了,我俩也还在一起,。我特别温柔地看着她,想让她反驳,也不想她反驳,如果她求我放了她,我真担心我自己,一定会心软。好在她什么也没说,样子有些生气。也许这就是我能爱上她的原因吧,她做什么也有所保留,情绪像风一样变化莫测,探不到底的情绪,使我着迷。
我看着她使劲地挣扎,不对应该是我,我不会游水,上下浮动,她努力着手脚并用,还用上了嘴,努力想挣脱绳索的桎梏,其实我没告诉她,我给她捆的是活扣,我不想她后悔,如果她想活着离开也是可以的。
她挣脱绳索的那一刻,我想再拉她一下,想和她告别,她绝情地用双脚踏着我的头顶冲出水面,我的意识有些发散,我感觉我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要多一些。之前没有任何东西激起我的斗志,直到遇见她,并穿过她的身体,我困不住她,也只能把自己捆在皮囊里,
我不能直视太阳,她会灼伤我,我闭上眼睛,我决定停下来,必须停下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