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旅者—归乡人—10

金钱,乃至一切资源,都像这时间一样,不需要的时候可以肆意挥霍.但一旦需要它的时候却恨不得多得哪怕那么一秒.            -----厄伦萨斯学者卡列夫


随着八强赛的最后一场告落,莫卡-拉里亚也迎来了她的夜晚,踏入半决赛的四人分别是【崔法兰之兽】罗兰·劳斯替、【赤狼】兰顿·卡拉迪孔、【里昂雷克之壁】海洛伊丝·勒夫兰以及【破城者】雷曼迪·多因.清冷的夜色下,丹迈尔正悠闲地躺在竞技场高台的一把躺椅上,一边享用着莫凡尼亚山羊肉,一边看着明天半决赛的名单.

“嗯,都是相当年轻而且强大的人啊,看来我们泽阿坎特还是很有未来的嘛.”把烤山羊肉塞入嘴中的同时,炎神行者边咀嚼边自言自语,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滑稽的仓鼠.

“丹......丹迈尔阁下.”一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到访打破了这一宁静,但凭借超人的感官,炎神行者立马得知了来者的身份.

“啊,雅各布先生.”他连忙把那大块羊肉快速咽了下去,接着快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决赛明天才开始呢,这么晚了您应该好好休息.”

“不,不,我是专程来找您的,丹迈尔阁下,”雅各布看上去有些神色慌张,这个比丹迈尔矮出两个头的男人在听完对方的发言连忙摆了摆手.“老实说,您的实力真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像您这样强大的人,为了我这样一个.......懦弱的家伙去拼命,实在是不值当,我想您就以您自己的名义去赢下比赛吧!”

“哪里的话!我其实没那么高尚.....只是单纯想要练练手而已,当然,能帮到您那是最好啦.”丹迈尔走近雅各布,递给他一块还有余热的羊排.“况且,看着别人无家可归,我内心也过意不去.虽说我谈不上什么善人,但我理解您,毕竟我自己也是常年漂泊在外,这滋味不好受.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帮您回到利德尔.”

“真是太感谢您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报答您,要不,您就收下这个吧!”雅各布一边婉拒了丹迈尔递给他的羊排,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怀表,典型的利德尔做工,精美典雅而又大气,纯金制的外壳上雕刻着一只正在捕食兔子的猎鹰.丹迈尔不是专业的鉴宝师,但他好歹也有一个多世纪的阅历,从任何角度看,这块表都价值不菲.

‘’不,我怎么能收下这种贵重的东西!尤其是您还........”丹迈尔连忙拒绝,他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当然,请客吃饭另谈.然而,炎神行者话只说到了一半,脸上别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因为眼前的雅各布,竟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位金发垂肩的老者,而他的面容,炎神行者再清楚不过.

“你必须收下,丹迈尔,这关乎到你以后的命运.”面无表情的“雅各布”抬起双手,如手捧珍宝一般向丹迈尔奉上了那块造型独特的怀表.“同样地,也只有你具备资格拥有它.”

“伟者卡努佩亚斯,您为何........如此看重我这个小小的炎神行者.”丹迈尔诚惶诚恐地接过了表,在这位亘古龙神面前,百年岁月的他宛若一个孩子般手足无措.“先前不久,我才刚蒙受过您的大恩......”

丹迈尔说得不错,在牵雅尔,这位时间巨龙仅仅是随意地现身,便将他带往时间之外的宏伟角度赋予了他十倍于以往的力量,如果仅仅是对付那个大块头的铁驭领主,是否强化并无区别.但在后来面对那个可怕的女刺客时,正是这力量救了他以及兰顿、雷莫斯三人的性命,若是没有卡努佩亚斯的馈赠,他豁出性命或许能撑到洛奇姆过来,但现在绝对不可能在这里悠哉悠哉地享受美食,更别谈参加决斗竞技了.

“不必言谢,我只是将你未来几年可以拥有的力量提前赋予了现在的你.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力量”卡努佩亚斯依旧是那样神色淡然,交予丹迈尔怀表后便背着双手转过身.“你本可以不用管雅各布,背着洛奇姆的命令直接逃出莫卡-拉里亚,罗兰阻止不了你,但你没有,你的力量配得上你的品德,尽管有的时候你的原则会带给你不必要的麻烦.但我希望你可以度过难关,你是一个优秀的炎神行者.”

“您实在是言过了..........”丹迈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某些举动竟会引来莫德斯坦时间龙神的注意,平日里他的导师霍华德可没少批评他太过于固守道德观念.

“这块怀表,可以在你最危险的时候逆转一次时空,好好利用它吧.还有,小心罗茜娜.再会了,丹迈尔,下次见面就一起在故乡吧.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很多人都很想念你,不是么?”言毕,卡努佩亚斯便走上了一段看不见的天梯,于月光下踏空而行,他的身影越发渺小直到在夜空中渐渐消失不见,连带着他的声音一起.丹迈尔抬头望去隐约看到,一条宏伟得难以言喻、遮蔽了整片星空的巨龙自天际缓缓融入星海.

丹迈尔望着一片明净的夜空,心中有诸多疑问,尤其是为何卡努佩亚斯一直要他提防自己的顶头上司?洛琪安娜殿下可是他见过的最温柔最明理的女人了.罢了罢了,眼下还是先考虑这座城市内贵族们安全的问题吧.



“这是怎么回事?喂,那边的婆娘,你是哪里来的?”

“回话!不然我们可对你不客气了!”

被来自地下的巨大声响惊醒的铁驭士兵们纷纷苏醒了过来,却看见了被夷为平地的森林,那沸腾的可怕岩浆湖已远在数诺里开外,显然是刚刚的风暴导致了这一切.但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戴克林领主为什么与一个高大的娘们站在一起?她看起来不像是铁驭的成员,但那样的身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戴克林领主还要高大的女人.碧莲娜巨身术下的身形让铁驭们不禁有些畏惧,但出于给自己壮胆提升气势,还是有几个家伙试探性地冲她问了几句.

“不想死的话,现在,赶紧滚,越远越好.”碧莲娜连看也没看周围陆续醒来的铁驭士兵,犹如不在意脚边的蚂蚁一样,她只专注于脚下的地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少放肆了!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对于女术士的蔑视,一名铁皮屠夫恼怒地大吼着,其他铁驭士兵也纷纷向前逼近,试图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大块头娘们,可没有谁敢于当第一个出头鸟,或许是碧莲娜那巨大的身姿与宛若来自地狱的凶恶眼神吓住了他们.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想死的,现在赶紧就滚.”碧莲娜的语气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情感.但她迸发而出的那股凶神般的气势,却吓得这近十万大军再不敢向前一步.

“等等,你,你把戴克林领主怎么样了?”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家伙突然看出了不对劲,这么大动静怎么戴克林大人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

“这女人,这女人,她......她杀了戴克林大人!”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恰如之前躲避风暴天灾一般,恐惧再度在军团之中蔓延,当得知杀了戴克林领主的人正是眼前这位魁梧的女子时,一时强鼓起的勇气瞬间便被如气球一样被戳破.在绝对的武力威慑面前,不管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还是黑道旗下的乌合之众,都不会有什么区别.这下,不用再等碧莲娜说话,这十万大军便仓皇着四散逃离.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连那位戴克林领主都被轻易杀死,他们这点人冲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命.但是这帮人刚跑出没几十步,自地下便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让不少狂奔着的家伙险些没站稳,铁驭到底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团,在这种情形下也并未发生踩踏事故.

“吼!!!!”随着这场波及几乎整片法莫森林的大地震,一阵刺耳的咆哮再度传来,比起上一次更加强烈,十万人之中有足足七万被直接震得七窍流血倒地而亡,剩下来的近三万更加强大的那些战士也并不好受,纵使那阵怪声没能夺走他们的性命,却也震得他们耳膜破裂,眼球肿胀出血,趴在地上不断地干呕.显然,地下的那东西离得更近了,没有的大地的阻挡,它的吼声才变得更致命.

紧接着,一道道巨大的裂缝犹如蛛网般延伸开来,又令一部分可怜的家伙跌进了无底深渊.有什么正在从地底下钻出来,非常巨大而可怖的东西.

“轰隆!轰隆!”一座高耸如云的巨山便这样拔地而起,它是那样高耸伟岸,甚至盖过了森林上空的云层,其投射下的巨大阴影便把铁驭们与碧莲娜站立的空地完全笼罩.见此情形的铁驭战士纷纷侧目向那座黑山,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恐惧与崇拜,不少人甚至双手合十,跪拜在地朝那山祈祷.

“哈.......哈........诺姆赞嘉,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头怪物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普斯列队长跪倒在地,他是方才的咆哮声中唯一一个未受到严重损伤的铁驭,凝视着远方突然耸立起高山的同时不住地喘气,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同时也明白,眼前这超越了常人视野极限的巍峨黑色巨山,仅仅是那可怖之物微不足道的指尖而已.........不过还是很想亲眼见证啊,眼前这位古怪强大的女巫与诺姆赞嘉的战斗,绝对远比戴克林大人曾经的壮举加在一起都更精彩!一边这样想着,普斯列努力地瞪大了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若是能亲眼见证这一切,魂归艾露伊琳也不算留有遗憾了!

“轰隆!轰隆!”被撕裂开的大地开始逐步向上抬升,很快,相隔上百诺里的远方也陆续有巨大的黑山拔地而起,一座、两座.....刚好五座黑山连成了一道连飞鸟也无法逾越的绝望障壁,随着脚下的土地被抬升得越高,铁驭们逐渐发觉,自己正处在一个生物的手掌心内!但随着他们所处的高度越发向上,空气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在这极端的环境下再加上先前的飞来横祸导致的器官内脏衰竭,很多人纷纷死于窒息.

终于,那谜一样的巨兽也露出了全貌,这是何等令人憎恶的丑陋形体!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只存在于人们噩梦中的东西,这怪物如同一头没有任何皮毛的大猩猩,但却长有一颗主龙类的粗壮脑袋,那完全可以自成一套生态系统的巨体之上,随处可见隆起的群山.单单只是遍布它体表的随意一片细密鳞甲,也要比任何城镇都要远远来得巨大,足以让戴克林麾下的所有战士驻扎在其上再修建个大型要塞也绰绰有余.这是何等伟岸的生物!就算是见惯了各路牛鬼蛇神的巫师们,恐怕也会拒绝承认这样的东西存在于世,因为它的存在本身,便是对世界合理性的挑战,是对诸神的亵渎.

“嗯,是地震吗?”此时此刻,远在莫卡-拉里亚观看着海洛伊丝对抗雷曼迪的罗兰与丹迈尔以及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震颤,他们并不知晓此乃一头活物所为.

“啧,居然用部下的死作为唤醒这头畜生的钥匙,还真是阿格里恩能干得出来的事.”面对如此巨大宛若荒神的擎天巨物,女术士的脸上却无半点慌张,恰如面对那十万铁驭时,面容上写满了不屑.

巨兽翻了下手掌,眨眼间,普斯列感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数以亿万克伦计的泥土与岩石,巨木的残渣,铁驭战士们的尸首以及碧莲娜便一同向巨兽钻出的无底深渊中坠去,从远方看,就如同一场可怕的泥石流自苍穹倾泻而下.

在这场坠落中,普斯列用尽全力护住他的身体,纵使他不会魔法,但是对于他这副千锤百炼的身躯,他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不时地,数百克伦重的巨石在重力的作用下猛砸在他的身上却裂为两半,同伴的尸首从他眼前略过,因与大气的摩擦已经变成一坨冒着热气的肉罐头.连带着一同坠下的还有那些生活在土壤中的生物,有蛇,地鼠乃至各种昆虫,但它们早已变成烤肉.在空气摩擦与失重的双重折磨下,普斯列从未感觉到时间是那样漫长.尽管他下坠的速度很快,但由于高度太高,以至于他感觉仿佛这场下坠几乎永无止境.

终于,下落结束了,普斯列巨大的身躯“砰”地砸在了地面上,所幸他运气够好,没有掉进那深不见底的大坑里,他已是强弩之末,要是真掉下去恐怕就没法爬上来了.

再看碧莲娜,她依旧保持着站立在巨兽手掌上时的姿态,宛如一只骄傲的天鹅,锐利的视线穿过最高的云端,傲视着面前大的已经囊括视野内一切的可怖巨物.

“呦,你还活着.”略微撇了一眼尚有气息的普斯列,碧莲娜饶有兴趣,似乎是觉得这个可怜的家伙能在这惊险的自由落体中存活很是不简单,于是她赋予了其恩赐.接着,这位铁驭队长便感到一股带着些许暖意的微风吹荡在他的体内,在这轻抚之下,他身上所受的创伤竟奇迹般地快速愈合起来,刚刚还仅存一息的他,现在却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但普斯列还没来得及高兴,诺姆赞加的巨掌便压了下来,它是怎么发现如微生物般渺小的他们的?此刻,怪兽那遮天蔽日的巨爪就宛若整片苍穹都坠落了一样黑漆漆地压了下来,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在此等威力面前幸存,于是,这位铁驭队长闭上了双眼,选择平静迎来结束.

但,预料中的死亡却迟迟没有到来,于是他慢慢睁开双眼,就如第一次去看世界的婴儿那样专注,紧接着他便看到了终身也无法忘记的一幕:只见女术士高高抬起了她那修长而健美的腿,举过头顶如擎天之柱般轻松抵住了诺姆赞加袭来的巨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隐约感觉到,笼罩在他头顶那只知吞噬万物的无情黑色苍穹,正因与碧莲娜的角力而不断颤抖着.就好像一个孩童的手触碰到了钉子而被扎穿了皮肤一样而感到疼痛.在力量上,诺姆赞加竟落入了下风.

“作为野兽而言,头抬得未免太高了.”碧莲娜凌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睥睨天下的蔑视,只是微微发力,那恐怖的宛若能抓住整片大地的巨爪便被蹬了回去,带来的巨大反作用力则将方圆上千诺里的地皮连根拔起,甚至就连巨兽本身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导致了又有好几片森林被踏平.仅仅是这一过程,整片法莫森林已经被毁灭得七七八八,甚至那因丹迈尔的奋力一击而产生的猛烈燃烧着的巨大岩浆湖泊也被这猛烈的风暴将其内的熔岩卷起至天空而又被完全气化为滚烫的蒸汽.卡柏尔、特里拉等本身国境便全部位于法莫森林中的国家在这场飞来横祸之中摇摇欲坠,这些国家的全体国民在恐惧中畏缩着,但却并未受到一丝伤害,因为风暴之主早已命令狂风化作了所有受波及人类聚居地的屏障,如此之大的破坏却未能伤及千万脆弱的避风港分毫.巨兽的一举一动都带有天灾般的破坏力,而女术士却更在其之上,此等情形之下,唯有碧莲娜脚下的一片区域不受反作用力的影响,而普斯列刚好幸运地位于这一范围,否则他刚刚就被吹飞了.

“给我坐下!”几乎是诺姆赞加被迫收回巨爪的同时,碧莲娜已经高高跳跃到了它的下巴底下,接着猛地便朝上踢出一脚.这轻描淡写的一击,威力却远远胜过了小行星的冲撞,那让任何山脉无论是体积还是硬度都相形见绌的巨大头颅,顷刻之间便如西瓜般粉碎,那可是硬度超过了黑钢1000倍、能够轻易承受太阳核心温度的强韧肉体啊!就连四散坠落的巨大肉块也在同时被炽热的火焰旋风所完全蒸发.碧莲娜也曾考虑要不要直接将它整个踢飞到太空中处理掉或是整个踹碎它的上半身,但考虑到前一种方法巨兽高速腾空带来的巨大引力会对整个莫凡尼亚和法莫森林造成灭顶之灾甚至影响到远方的里克图斯,后者则会令它四分五裂的肉块如陨石一般摧毁周围的一切城市与文明.想要修复或是阻止这些破坏她并非做不到,但是会很麻烦,于是她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的方法.

但显然作为阿格里恩最喜爱的宠兽之一,诺姆赞加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无数条触须从断裂的脖颈处伸出,接着缓缓融合凝聚出眼睛、牙齿、血肉.........仅仅不过几秒,一颗崭新的头颅便重新长了出来。而且就连怪物的整个身躯也在这次再生完成后变得更为巨大,它比刚刚又长高了至少十诺里.尽管对于许多人而言可能看不出对于这头巨兽来说在它身上堪称微妙的变化,但有着超人视力的碧莲娜对此却一清二楚,正因如此,这位女术士的内心也更加坚定了铲除这头恶兽的想法.“吼!!!”重获新生的怪物冲着漂浮在空中的女术士发出了得意的咆哮,纵使它不知自己结局已定.紧接着,巨兽缓缓张开了嘴,一股巨大的、充斥着毁灭性的能量正在其口中酝酿.

“呲啦!乓!”下一刻,恐怖的能量光束便自怪物的口中倾泻而出,速度之快几乎与光传播的速度相当,瞬息之间便吞没了碧莲娜的小小的身影,它更远射至天空,飞往无人的星辰大海,把漂浮在太空中的许多因泽阿坎特自身引力而被吸引前来的陨石化为宇宙中的尘埃,同时也将远方的大地也一同照亮,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普斯列原本尽是黑暗的视线,此刻已被白色的极光所完全占据.远方在莫凡尼亚边境线上作战的铁驭战士与盟军战士看到了这撕裂天空的一幕,惊讶地扔下了自己的武器,一时间战场上充斥着兵器掉落的声音.正在赶赴前线的洛奇姆同样看见了这法莫森林上空新升起的太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连同他的金石铁卫们一起注视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嘿,你看哪......南方的天色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几天反常现象挺多的,可能大地之父在为铁驭的侵略愤怒吧.”在远方的莫卡-拉里亚,守城的士兵也看到了那一抹极光以及诺姆赞加隐约在天穹与大地之间的巨大身姿,但由于距离原因他们并未放在心上.只当那是过于反常的天气以及某种因疲劳产生的幻象.

所有人都该庆幸,诺姆赞加的这一记吐息的目标不是朝下.

待光尘散去,普天之中,已然没有了女术士的身影.正当巨兽得意地捶打着胸脯时,它却感到周围空气的流动变得不太正常,它感到自己正在.......变得轻薄起来,几乎完全脱离了重力的束缚.

几乎是同一时间,法莫森林的上空再度掀起了风暴,规模远超以往的任何时候,几乎整个法莫森林都被笼罩在其中,就连临近的里克图斯海域也被影响以至于不得不关闭航道,在这风暴之中,狂烈的飓风再度构筑出了女术士的形体.这一次,她已变得如那怪物一般甚至还要更加高大,她那矫健的双腿,更是成为了完全存在于现实的一对擎天巨柱.这是将【巨身术】运用到一定层次的结果,若是有谁能够幸运地看到这神话般的一幕,一定会将此刻的碧莲娜误认作下凡的天神.当然,恐怕没有谁的视线能够完全将这位女神的宏伟身姿都尽数纳入眼底.

“孽畜,你撒野也够久了.”女术士高高抬起腿,如鞭子一样抽打在诺姆赞加的脸上,怪物显然没有料到方才跟微生物一样的渺小东西,竟能突然间变得与比它还要高出一头!惊慌之余便被这一脚撂翻在地,当然,哪怕做好准备,它引以为豪的狂野力量也并不会改变这一结局,怪物的脑袋被那强而有力的腿死死钉踩在瑟图娜曾经的杰作之中,将原本地层下陷的荒原活生生造就为盆地,因为身体被气化变轻许多的缘故,造成的破坏力比原本要小上许多,莫凡尼亚周边地区得以幸免.此刻,诺姆赞加因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不安分地躁动着,但任凭它如何挣扎,用尽全身的力量,却始终无法自女术士脚下逃脱.诺姆赞加痛苦地颤抖着,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只用一只脚就.......它并不聪慧的大脑因绝望而运转起来,主人.........主人阿格里恩,快..........快救救我..........这是它意识快要消散前最后的想法.

很快,风之女巫浩瀚的魔力便自脚尖注入了诺姆赞加的头颅内,犹如狂暴汹涌的飙风一般分解着其体内每一个细胞、每一颗原子乃至更细微的结构,令它再也无法再生.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巨兽临终前悲鸣贯彻天地,但被沉默魔法与它的生命一起溺毙在了它的喉咙里,若非如此,它这最后的遗言绝对会令整个法莫森林连带其下的整片陆地被沉入大海,并令可怕的浪潮吞没里克图斯与莫凡尼亚的国境线,数以千万计甚至更多的人口将因此而丧生.但诺姆赞加终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沉默术封锁住了这一切,因为女术士不会允许这头野兽再造成哪怕任何一丝破坏.

随着诺姆赞加巨大的肉身完全湮灭在现实之中,碧莲娜也恢复了原身,吟唱起远古的咒语唤来生命之风,在这温和的吹拂之下,被毁坏的一切树木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长出,就连因战斗而死去的动物们也重新长好了断肢与内脏,再度欢呼雀跃在属于他们的天堂之中.至于铁驭,唯有普斯列存活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这奇迹般的一幕.纵使诺姆赞加太过于巨大,以至于他没能知晓战斗是怎样开始,怎样结束的,但铁驭队长内心知晓,这将会是他最难忘的一战.

“呼~烂摊子可算收拾完了.”蹴毙恶兽,抚平创伤后,碧莲娜轻叹一口气,望向北方.“不过也算感应到那家伙了,莫卡-拉里亚是么?”

“头抬得太高了,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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