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217
晋平公的虒祁宫落成后，卫灵公长途跋涉，亲自前来道贺。宾主欢聚一堂，席间，师旷弹奏了一曲《清角》，触动了天地鬼神，让晋平公受了惊，添了心悸之病。
这天夜里，他在梦中见到一个黄色的怪物，大如车轮，摇摇晃晃走进寝宫。平公仔细观察，这东西形状像鳖，前面有两条腿，后面有一条腿，所到之处，水流汩汩涌动。平公大叫一声：“怪事！”忽然惊醒，心怦怦直跳。
天亮以后，百官都到寝宫问安。平公把梦中的情形告诉了群臣，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解梦。过了一会儿，有人报告说：“郑国国君前来朝贺，已到驿馆。”平公派韩起去接待来宾。韩起笑着说：“郑国人来了，我就可以弄明白国君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大家都询问他原因，韩起答道：“我听说郑国大夫子产博学多闻，郑伯外交出访，一定会带子产过来，我向他请教就清楚了。”
韩起到驿馆慰问郑简公等人，又谈到晋平公因病无法接见，向他们致以歉意。这时，卫灵公也因听曲时受惊患上了小病，身体不适，告辞回国了。郑简公见状，也告辞回去，只留下子产继续问候晋平公的病情。
韩起问子产：“我们国君得病已经很久了，向上下神祇不断祭祀祷告，但都没能除掉疾病。昨夜，他梦见一只像鳖一样的怪物，黄色的身体，长着三条腿，进入了寝宫，不知是预示要杀人，还是恶鬼作祟？”
子产说：“凭借晋君的英明，他主持霸主之政，哪里会有什么恶鬼？我听说，三条腿的鳖，名字叫能。从前，鲧违反了舜帝的命令，治水没能成功，被杀死在羽山。鲧的一只脚在他死后化为黄熊，进入羽山之渊。后来，夏禹举行祭天大典，以鲧配祀，夏、商、周三代都沿袭了这一典礼。鬼神祸福所涉及的对象，如果不是他的同一族类，就是继承同等地位的人，因此天子祭祀上帝，公侯祭祀百神，自卿以下不过是祭祀同族祖宗神。如今，周室将要衰微，晋国继承了周室的权威，应当辅佐天子，祭祀百神。我想，大概是晋国没有举行夏朝以来的郊祭吧？”
韩起将子产的话告诉了平公。平公命韩起依照郊祭的仪式祭祀了鲧。说也奇怪，五天以后，平公的病好转了，他不禁感叹说：“郑国的子产，真是一个博学君子！”于是接见子产，赐给他莒国的方鼎。
子产将要启程回国时，私下对羊舌肹说：“国君不体恤民众疾苦，而仿效楚国人奢侈铺张，修建了虒祁宫，他的心已经不正了，如果疾病再次发作，那就无法医治了。我对他说的话只是权宜之词，让他暂时宽心。”
那时，有人清早起来，路过魏榆（晋地，今山西晋中市榆次区），听到山下一片嘈杂之声，似乎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论晋国发生的事，就走近前去查看。只见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十多块顽石躺在地上。这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听到刚才的说话声，急忙回头去看，发现声音是从石头中传出的。他大吃一惊，把这奇怪的经历讲给当地人听。当地人说：“我们听到石头说话已经好些天了，但这事过于古怪，所以不敢声张。”然而，消息迅速传到了国都。
平公叫来师旷，问道：“石头为什么能说话？”
师旷回答道：“石头不会说话，是鬼神借着石头在说话。鬼神以民众为依附，怨气在民间聚集，则鬼神不安，鬼神不安，则妖怪兴起。现在国君大兴土木，修建豪华宫室，使民间财力空乏，百姓困苦不堪，石头难道不是为此而吐露怨言吗？”平公无言以对。
师旷退下，对羊舌肹说：“神怒民怨，国君不能长久了！奢侈攀比之心，其实源于楚王修建章华宫。楚王的灾祸，也指日可待了。”
一个多月之后，平公旧病复发，终于一命呜呼。从他修建虒祁宫到去世，前后不过三年。平公死后，群臣拥戴世子夷继位，被称为晋昭公。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国语》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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