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那些自称是正义的可笑的人们,那些固守成规被传统正义所束缚的人们,最终是战胜不了邪恶的,因为真正的邪恶就是他们内心深处被压抑的另一个自己——他们自己的暗影。
(一)
直面暗影,找寻真理。
月圆之夜,樱花飘落,均衡寺庙。
手握诸刃,身穿银白色的盔甲,踩着柔软易碎的月光,迎着漫天飘落的樱花,去结束我在均衡寺庙的最后一夜——刺杀我的师父——教我养我的最伟大的忍者之一。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喔,不对,我从来不在美丽的夜晚睡觉,我舍不得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更舍不得明月下我的影子——我最最亲密的朋友——仅此一个而已。
我的名字叫劫,是收养我的师父给我起的。他说,我的到来对这世界来说是一个劫难,对几百年来始终不变的均衡之力也是一个劫难,对我自己来说,更是一个劫难。
我曾经天真的问师父,能否避免这场灾难。
每次问这个问题,师父总是抬头看天上的月亮,眼神迷离而又绝望,然后满眼泪光的回答:在劫难逃。
等师父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又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希望之光。
“或许,劫后余生,病树花开。”师父每每自言自语。
我却不懂得其中的深意。
师父世代为守护均衡之力而奋战,当均衡之力辉煌了数百年之后,逐渐开始走向没落,那套恒古不变的被人们视为黄金法则的均衡法则已不能够在为他们的和平贡献出一丁点的力量,均衡教派内部出现分裂,可是固执的均衡教派始终相信均衡法则是唯一一个能够拯救他们的希望,就算即刻面临死亡,也不会违背均衡法则。
我早已厌烦了均衡法则中的一切,从小开始,我对于均衡之力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天生的抵触心理,几百年来还没有出现过像我这样的人。对于师父教的一切功夫,我不是学不会,而是觉得太容易显得无聊,然而我的师弟慎却是完全遵守均衡法则,也是师父最得意的一个弟子,师父经常安排我和慎的比试,每次本来会和他打成平手的我都会故意败下阵来,因为这是我想要的,我要师父讨厌我,要其他师兄弟也轻视我,因为我喜欢孤独,我喜欢一个人呆着,喔,又错了,我喜欢和我的影子呆在一起,只有他才懂我,只有他我才不会厌烦。
所以,我只想要孤独,更多的孤独,孤独成就了我。
每次我输掉比赛然后一个人和影子玩剪刀石头布的时候,师父就会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我,捋弄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满眼泪水。
月圆之夜,樱花飘落,虽是半夜,但天空却不晦暗,因为那轮玉盘似的明月高高挂起,散发着虽亮但不刺眼的温柔的月光,将整个天空和大地照的明明亮亮,我的影子也清晰可见。
在镜子前戴上面具,将我那清秀而白嫩的脸庞罩住,这样谁都不会猜到面具后的我竟然有着那样棱角分明的白面书生似的脸庞,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我也将忘记我原来的样子,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名字——影流之主,劫。
我将诸刃装在两只手臂上,穿上银色盔甲。今晚我的任务只有一个,杀死师父和他最爱的弟子慎,将均衡寺庙清洗干净。
在刺杀师父的时候,他早已坐在门前等候,他穿着平日里只有当他出战时才会穿的忍者衣,平静的盘腿坐在地上,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来杀自己的我。
“我知道你早晚都会来找我,你根本不属于均衡教派,或者说,你是第一个冲破均衡法则的人,你偷取了禁忌之书并且练就了均衡教派的禁忌之术,罪不可赦,来吧,让我亲手清理门户。”师父就连说这番话时依然是慈眉善目,就像是在说教自己的做错事的儿子。
虽然练就了禁忌之术,也的确是我从未见过的要比师父所教的术厉害千倍不止的秘术,但杀死师父也耗费了我很大的精力。
后来慎闻讯赶来,见到的只是师父的头颅和满地的樱花飘落。
慎朝着我怒吼,像发了疯似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是暗影,而真理存于暗影之中,我必须追寻它。”
慎对我的愤怒已经高到了极点,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那股异于常人的强大的气场,慎是一个天才,在于我之上,如果他练就了禁忌之术我都不敢想象他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然而,我才是被选中的人。在与慎的交手中,慎看到了我可怕的一面,他没有打败我。
最后,慎使用了师父传给他的秘术——慈悲度魂落——和剩下的弟子一起逃离了均衡寺庙。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报仇。
(二)
要么拥抱暗影,要么死于黑暗。
又是一个充满恐惧的夜晚,天空落下豆粒般的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
哗哗的雨声和清脆响亮的雷鸣声淹没了我的脚步声,黑夜装饰了我的身体,只有不时出现的闪电瞬间照亮我银白色的盔甲和锋利的诸刃。
闪电出现的同时,影子赫然依偎在我身边,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即使在没有光的情况下。
在遁入暗影的这几年,我弑杀了均衡教派中的众多成员。我选择在一个朗月高挂的夜晚或者一个大雨滂沱的雨夜,带去死亡的气息。
雨越来越大,从遥远的天空上倾泻下来。
闪电瞬间照亮均衡之城中四大长老的中的大长老的宅邸,也照亮了他门前我的影子。
闪电再一次亮起时,已经照亮了他床前我的影子。
他感受到了我的气息,瞬间惊醒。
但为时已晚,我的影分身已经从他的两侧和身后冲向他。
他看不到我的影子,更看不到影子里的诸刃。
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我的鬼斩将我的诸刃插进他的胸膛,他知道我就是那个黑夜的幽灵,那个背叛师门杀死自己的师父的叛徒,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也没想到我会轻易进入防守深严的均衡之城。他死前双目圆睁,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液,滴到我的诸刃上,顺着锋利的刀刃滑落到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红莲。
按照惯例,每杀一个人,我都会留下痕迹——一行用红色血液书写的字——要么拥抱暗影,要么死于黑暗。
均衡教派的四大长老早已召开了紧急会议,却依然没能阻止我刺杀大长老。
会议成立了专门狙杀我的队伍,而队伍的带头人正是慎——我曾经的同门师兄弟。
当然,我也是他的仇人。
慎赶来,看到的依然是一具尸体和满地的红莲。
我能听到慎撕心裂肺的咆哮,就像当年抱着师父的尸体一样。
慎一定想把我撕碎,一定非常想。
(三)
只有高手才能活下来。
在劫难逃。
包括我自己。
月圆之夜,樱花飘落,均衡之塔。
同样的时间,好像是命运的轮回。
影子安静的依偎在我身旁,好像在诉说着这些年来我们的荣辱与共。
就在我的影子接近在均衡之塔前修炼的其他三位长老时,一把长刃快速飞来,矗立在长老和我之间,并且发出能量,制造出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光盾罩在长老们的头上。
慎两手食指和中指紧对,其他手指相互交叉,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嘴角上扬,笑了一声。
我知道,慎今晚将会把积聚了多年的仇恨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来吧,认真打一场吧。把当年欠你的认真全都补回来。”我的声音经过面具,发出本不属于我的恐怖而又具有浑厚感的声音。
“我知道当年每次和我比试你都没有全力以赴,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你杀了师父,杀了同门师兄弟,杀了大长老,杀了那么多同派成员,不,你不是同派了,你已经背叛了师门,背叛了均衡教派,我要亲手了结你。”慎的话全是发自内心,我竟然相信他能做到——亲手了结了我。
慎的魂刃已经刺向了我,紧接着,握住魂刃,越向空中,我也冲了上去……
被揉碎的月光散落大地,铺了满满的一层,也照在了我露出的一半的脸庞上,一半面具已被慎的魂刃劈落。
慎看到我露出的那半边熟悉而又惹人可怜的脸庞时,突然收住了即将插向我心口的刀刃。
他大声叫喊,满眼泪光,像极了当年的师父,“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的道路?你难道就不爱多年来把你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师父吗?”
我朝着慎收住的魂刃,继续用胸口冲了过去,刀刃贯入我的胸膛……
我输了。
我终于也死于了黑暗。
(四)
不要畏惧迷离之道。
“怎能不爱,而且爱的更深,包括你,慎。”
我的出生被村子里认为是一场灾难。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口气,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然后自己死去了。就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天,家里突发火灾,父亲在火灾中殒命,只剩下身裹棉被的我安静的躺在唯一没有火焰掠过的地方,村民们对于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一直感到惊讶,进而是恐惧。
没有人敢接近我,尽管我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这时路过一个老人,看到了这一幕,抱起了还被大火围绕的我,把我带到了深山中的寺庙——均衡寺庙。
我在寺庙中慢慢长大,后来慎来到了寺庙。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第一次看见慎时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充满了朝气,浑身散发着正义之气。他跑过来和我握手,叫我师兄,尽管我表面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看到他活泼的样子,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笑。
可是每当我面对他时,又恢复以往的冷酷。
慎叫我一起和他玩耍,我只是摇头便走开了,即使我内心为慎能叫我一起玩而感到开心。
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和自己的影子说话,玩游戏。
后来,随着我和慎的慢慢长大,均衡教派开始出现前所未有的裂缝,派内不再团结一致,而是各有分歧,为了自己的欲望。邪恶势力在派内崛起,领导者一直从均衡法则中寻找解决的办法,可是一直没有答案。
均衡教派内的人们坚信一切事物都由均衡法则控制,生,出于均衡法则,死,出于均衡法则。人们世代在均衡法则下度过,从未改变。
终于,均衡教派的裂缝逐渐扩大,简直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没有人能从均衡法则中找到拯救人们的办法。
我成长的这几年,表现出了属于均衡法则之外的行为,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和别人合作,喜欢孤独,喜欢忧郁,对修炼均衡之力没有一点儿兴趣,眼里却依然满含希望,希望能干点什么。
这一切都被师父看在眼里。师父总是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注定是一场劫难,无论对于谁,所以我才给你起名为“劫”。
“我的劫难在什么时候?”我天真的问师父。
“快了,快了。”师父总是这样回答,眼里噙满泪水。
就在那年月圆之夜的前夜,师父带我进入了均衡寺庙的禁忌之地,打开了禁忌之门,带我进去。
在禁忌之地,我被四个突然出现的巫师围住,他们全部身穿黑色长袍,帽子几乎把每个人的脸全都盖住。
巫师们把我禁锢住,口中一直念着:暗影,黑暗之刃。
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了我的身体。
我知道,师父让我练就了禁忌之术。
师父黯然的对我说:“到了,时间到了,劫难来临,在劫难逃。”
师父让我在月圆之夜制造一起灭门惨案,让我先杀了他自己,我惊讶的呆在那里。
“只有杀了我你才不会再有所羁绊,这些年来,我知道了你越是孤独你就越强大,现在我让你练就了禁忌之术,你就更不能再有所羁绊,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人,这样你才能彻底的强大,然后冲破均衡法则,建立新的均衡秩序,只有你能做到。”师父激动的掉下眼泪,“至于慎,你不要杀了他,因为以后新法则的建立不能缺少正义的支持,所以,不要杀了他。”
师父说的都对,我的确对师父有着感恩之情,和慎有着兄弟之情,我爱他们。
“劫,这就是你的劫难,也是我对你唯一的希望,要想冲破均衡法则,你必须要走这一步,这是你的使命,从你出生的那刻就已经决定。你敢于面对自己内心的暗影,而均衡法则不会让人们直面自己的暗影,不敢去面对自己内心的黑暗面,永远不会战胜真正的邪恶。”
我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话。
月圆之夜,我手握诸刃贯穿师父的胸膛,面具后的我的脸庞,已经被泪水打湿,我紧咬牙关,脸已经扭曲变形。
(五)
真理存于暗影之中。
经过我的事件之后,均衡之力的人们重新审视了自己,首次直面自己内心的黑暗面,也首次改写了均衡法则的重要内容,均衡教派日渐强大起来。
新的均衡法则由慎,阿卡丽,凯南三人共同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