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作为一个小女孩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谁,这个谁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想过。我犹记得,那天刚巧升完国旗,我们列队从一楼大厅的大门走进教室。我由于淘气,抓错了一位男同学的红领巾,他竟然转过头来向我举起了拳头,虽然没有挥下去,却警告我不许再拽他。我内心虽然气愤,可是却没胆子与他硬拼,只好乖乖的往后挪,躲他远远的。那时候,我就想,我将来喜欢的男生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粗鲁蛮横。我喜欢的男生会每天拿着一块德芙巧克力,让我天天感受甜甜的味道。95年的德芙巧克力与当时的物价一比,那叫一个贵,我从来不妄想伸手朝父母去要。甚至在中考那天,我看着好友拿着一大块德芙巧克力补充体力的时候,我内心感叹她家真是有钱。
就这样,我的这个愿望一直持续到大学。上大学以后,朋友们都陆陆续续的谈起了恋爱,唯独我痴痴傻傻的等着我的德芙巧克力。那年是2004年,德芙已经不那么奢侈不那么起眼儿了。同寝的朋友每次调侃我:“亲爱的,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呀?”我都会很认真的跟她们讲起我的德芙巧克力。我一个要好的朋友打趣的说:“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德芙就把你收买了?”我傻傻的笑,没有答案。
直到临近毕业,我才遇到了我的Mr.Right。
也许是因为等待得太久,以至于,遇到他的时候,我把我的德芙巧克力忘得一干二净。这个瘦高的大男孩儿,会在每天下午三点准时给我发一个笑话短信,会在各种节假日从北京跑到大连去与我待上两天,会在我哭泣的时候耐心听我倾诉然后再严厉的苛责我的脆弱,会在我毕业的时候让我自己选择去北京亦或不去北京,他是男朋友,有时却更像兄长般教我为人处事。他虽然没有每天给我一颗德芙巧克力,却在每晚睡前跟我说一句“晚安安,睡香香”。这样的一个他,让我没有空余再去要求其他,这些已经把我填得满满当当。
之后就是很庸俗的桥段,我毕业去了北京,我们登记、结婚、生子。我们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虽然在同一个领域,有聊不完的话题,可是由于个性太过强硬,也有无休止的争吵。正如钱钟书的《围城》那般,城外的人总想走进去,城内的人总想走出来。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我的德芙巧克力。
于是乎,我自己给自己买。我的零食罐里,总是满满堆着巧克力,只是不再限于德芙而已。我甚至在怀孕的时候,也停不下来,越吃血糖越低,最后直到血糖3.8下限,差点挺着肚子晕倒在超市。我想,我是不是该换换口味了。只怪怀孕期间,反应太大,什么都吃不下。那天,我忽然想起考研那年,我们每天都在楼下的早餐铺吃早点。他永远的小米粥鸡蛋和我唯一的豆腐脑油条。我们吃了整整一年,不厌其烦,连老板都喜欢我们这对夫妻,因为每天都不用另算钱,一年365天,天天一样的七块五,从未改变。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难得得发嗲到:“老公,我想吃豆腐脑油条。”那天,他果然带回来了豆腐脑油条,我吃得嘴唇跟上了唇蜜打过蜡一般反着阳光。我看着坐在对面,看我狼吞虎咽的他,心里美美的,也忘却了那些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小烦恼。
随着岁月的洗礼,我越来越领悟到婚姻的真谛,那份岁月静好,那份恬然宁静,那份平平淡淡中的花火,是有多么难得。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在这个大龄男女青年以是否有房有车有存款为恋爱前提的社会里,我和他的那份从单纯开始到开花结果的爱情,是有多么珍贵。
婚姻从来就是普通中的不平凡,什么包容、妥协、委屈,统统不是。它是小小的感动,零星的甜蜜,五颜六色的碎片,风一吹,弥漫周身,轻轻一闻,沁人心脾。它不是两个人捆绑,它是在摩擦中,两个人慢慢的融合。
周五早上起来,已经八点一刻,两岁的儿子还在熟睡。我打开卧室的门,外面空空荡荡亦如我失落的心。此时短信响起:“媳妇儿,我没带钥匙。”我的脸上立马笑颜如花,内心也顿时充盈起来。我快速恢复他:“没关系,我给你开门。”打开门,我欢喜的拥上去,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豆腐脑和油条,突然间一股温柔的甜蜜涌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