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就读于贵溪一中高中部,同年级不同班,曾经的好姐妹,我们的相识还是要提到恐龙队,那时我们一伙同学大约十来个人组成了一个组合叫恐龙队。
但我们不是唱歌的组合,而是一起开心一起嗨的组合,因为大部分人都属龙,才取了这样一个队名,但楼不属龙她属蛇,也就是大家的小妹妹了。
她性格豪爽,嘴巴上有一点点像男人一样淡淡的小胡子,她有时为那小胡子也是烦恼的,但其实真无伤大雅。印象中总记得她有时会跟周星驰在电影里那样无厘头地哈哈大笑,那笑声此刻仿佛就在我耳边。
不过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可能自己也觉得这样大笑有失女孩子的文雅,于是用手捂住嘴挡住一部分,但笑声还在继续。
我们俩那时虽然不同班却住在同一间宿舍里,因为我们都是单位里的子弟,她爸爸就职于县城最大的企业——贵溪冶炼厂(位于江西省贵溪市,鹰潭下属县级市),而且还是当官的干部,他爸是上海知青下放到了小县城,应该说那可是文化人,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可不容易。
我爸也是另一家国营企业的工人,所以我们作为县城单位里的子弟,有幸分到了同一间宿舍里住,于是成了一起玩的好朋友。
我觉得我们俩走得近一些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有一次她说要跟我一起睡觉,我当然立即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也不是没跟别的女同学睡过,这也太稀松平常了吧。
可是她有些不一样,开始我们也跟其他姐妹一样会躺在床上聊天,已经关灯了还在说话,可关灯后没多久她竟然提出来要摸摸我。
我尽管心里其实也有一点不高兴,但想着我们的情谊还是答应她了。就那样在黑暗中在被子里她把我的上身几乎摸了个遍。当时是没有太多想法的,现在想来,她是对发育期女性身体有一种好奇吧!
第二件事是有一个周末,她特意单独邀请我一个人去她家玩,还专门让她爸派车到我家来接我。那天我在她家玩了一天,从上午吃了早饭一直玩到晚饭前,也是他爸派车把我送回家。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中午也终于吃了她妈妈炒的菜。这期间她跟我说起了她姐姐的事。
她家共3兄妹,她最小,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作为家中宝贝已经被父母安排到上海工作或读书了。
而姐姐在家最不受待见,因为学习成绩不大好,初中一毕业就被父母安排在本单位参加工作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很多单位里的子弟都是走这样的人生路,照样活出了普通人的精彩。
姐姐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于是努力照顾家人,那时楼每周一早上临走前的早餐都是姐姐而不是妈妈做的,家里的家务活几乎也全是姐姐包了。这样的女儿其实多懂事啊!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又何其有幸!
可是姐姐谈恋爱了,谈恋爱本来是喜事,可姐姐爱上的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这对楼那当官的爸爸而言是不能接受的,或许他觉得自己未来的女婿应该是当官人家的儿子,或者因为不满意那个男生,反正就是反对,于是姐姐的恋情就这样被扼杀了。
本来姐姐如果主意坚定也还有机会,或者放弃这个男生重新再找别人都是可以的,可是姐姐的选择却是自杀。她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反抗,只是这代价太大了,走时才21岁,美好的青春年华却这样陨落人间。
说着说着楼就哭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啊!我也只好安慰她说已成事实的事只能接受了,尽管我其实心中很反对姐姐这样的选择,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人生路,也许姐姐注定就是一个弱者,不会大胆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那天就在那样的伤心回忆中和我苍白无力的安慰中说再见。通过这一次,我们的友谊更加深了。其实她之前在学校也有提过姐姐,但从没有说的这么详细,就这样我们成了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
临到高中快毕业时,我们大家一起照相留念。她那会儿有好几套漂亮的运动服,我们好几个女同学都借了她的衣服来拍照,她也乐意分享。记忆中她家的家庭条件确实比我们一般同学要好一些,有一个当官的爸爸就是不一样。
很多年后的今天,当我也失去了唯一的亲哥哥,我才真正体会到她当时有多痛,兄弟姐妹皆手足,一个人失去一只手或是一只脚那样的伤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我想她那时能跟我说姐姐的事,也是期盼我这个同学兼朋友能像姐姐那样对待她,寻求一点安慰,弥补一点失去姐姐的遗憾吧!甚至晚上睡觉时想摸一摸我,也是在怀念姐姐的一种方式吧!
只是我从小跟她一样,也是家里的老小,我们都习惯了父母的疼爱,习惯了哥哥姐姐们的爱护和包容。我自己其实也不大会照顾别人,我又如何能做一个那样周全细致的姐姐呢? 唯一的能做的也就是珍惜我们的友谊,陪她一起玩一起聊聊天而已。
时光飞逝,我们已经快三十年没见了,2024年7月就分开三十年了。那时还没有手机,网络也还不发达,我们也没有QQ号或是电子邮箱,后来各自求学各自找工作,慢慢竟失去了联系。
现在恐龙队大部分同学已经联系上了,唯有她和另外一个姐妹还没有联系上,但我特别想念她,因为我们同是失去手足的天涯沦落人,也因为我们俩曾经的那份情谊。
听其他同学介绍,楼大学毕业后好像去了杭州发展,但也没有联系电话或是微信QQ,也不知她在杭州还好吗?
此刻我在异乡的早晨想到她,想到我们的情谊,想找到她的愿望是如此强烈。如果可以再见到她,我会说:“楼YAN,你现在好吗?这么多年,你偶尔有没有想到过我们大家? 想到过我? 你知道吗?经历岁月的历练,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做一个跟亲姐姐一样爱护你、疼你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