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故事一向老套。
传闻,天竺高僧罗摩的遗体中藏有武功秘笈,若得此秘笈,可称霸武林。江湖杀手组织“黑石”为抢夺此遗体,杀人无数。
细雨,黑石杀手,因一手辟水剑杀人伤口如细雨般密集而得名。
她夺得遗体后,却经高僧陆竹以死点醒,决定放下过往,再不卷入江湖纷争。
黑石首领转轮王发布追缉令追捕细雨多年未果,却不知她早已通过李鬼手换脸。直到化名曾静的细雨为救丈夫陈阿生暴露身手,才引来黑石的新一轮追杀,自此江湖风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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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化身石桥,为你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这句如今看来中二到不行的台词,竟是陆竹触动细雨脱身黑石的缘由。当年电影囫囵的看完,不想,很多年后二人论道问情的片段几乎忘了个干净,却还记得许多其他的零星片段。
比起电影中刻画的不算精彩的感情部分,其对江湖的描写才更令人心驰神往。
转轮王武功深不可测,身份更是无人得知,实则只是个隐匿宫中多年的老太监,备受折辱。
彩戏师连绳身法诡异,奇幻武功“神仙索”令江湖人趋之若鹜,但大多时间只是个隐于市井看似落魄的幻术师。
叶绽青是条美人蛇,看似柔弱娇媚却杀人不眨眼,最开始的杀人理由更是让人啼笑皆非:丈夫不行。而她对转轮王的嘲讽更是让人拍案叫绝,“他是不行,你是没有”,真乃奇女子。
江阿生木讷寡言,看着不过是个呆板的傻小子,但直到他拔剑出鞘,悠然磨刀时才知,他竟是当年频死逃生的张人凤。
至此方知,江湖人并非千篇一律的或大侠义士,或绑匪恶徒。
人生百态,江湖自然也是亦正亦邪,千人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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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黑石杀手雷斌。
罗摩遗体被夺走,细雨消失数年后终于再现,转轮王火速召回当年部下,隐于各处的几大杀手重出江湖。
英雄迟暮,反派也会老啊,当初一手钢针使得出神入化的杀手,早已成家生子,如今不过是个平平淡淡的面馆小老板,整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使阴干的面条久煮不烂(真是干一行爱一行)。苦于大老板召唤,才再次出山。
重新聚首的三大杀手早已物是人非。细雨事不关己,万事无动于衷,只想事毕和丈夫远离是非;连绳心有不甘,不愿年老体迈还为转轮王卖命,自己却一无所得。
而雷斌的举动却更耐人寻味。转轮王走后,不顾或冷漠或愤恨的昔日同伴,非常淡定的开始煮面。筷子有节奏的敲击,数好时间,起锅捞面,俨然多年熟手的面案老师傅。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多年平常人家生活,某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难以拔除。
三人安静吃面,认真做一顿面,于雷斌而言,是对作为面馆小老板雷斌的暂时告别,接下来,他是杀手雷斌。
雷斌只想活着回家,退隐江湖,而其他人也各有心思,所以他选择了最强的转轮王。
却不想又是老套的结局,反派必败理论,转轮王失败了,怪只怪他押错了宝。
江湖,哪儿是你想退就能退的了的?
记忆最深是雷斌夜半归家的那一碗面。
拖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家,仿佛远游旅人,用了妻子煮好的一碗早已阴干的面。
没有歇斯底里的嚎哭,没有濒死前的崩溃,只是捂着伤口,静静的吃面,喉头哽咽,似在说,我回来了。
夜色如墨,平静处才最见哀伤。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演员是余文乐,但当初,我只记得那个叫雷斌的杀手。平静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