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美妙,心头尖的味道

舌尖上味蕾的感触,那种美妙瞬间而短暂,心头上递增的回味和记忆,才能持久的弥留,并对记忆进行存储,等待无意间的触发,让人回味无穷。


说起面,特别是在西北,在兰州。牛肉面稳坐第一把交椅,龙头王的位置无法撼动。走在兰州的大街小巷,处处可见牛肉面的身影,或大或小、或精致或随意,镶嵌在这座城市,讲述着对兰州的传承和记忆。一面一世界,一碗一菩提。兰州人对牛肉面有一种源于内心的喜好,不管老少对那碗面情有独钟。吃早点,学生和上班族就近找一家,按照个人喜好,来个宽的、细的、二细……有八九种类型,然后调上辣子油,加上碎蒜苗。摔开膀子,悉悉索索的吃起。长久的倾注和总结,牛肉面形成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的特色,分别对应的是汤清萝卜白辣子红蒜苗绿面黄,说到面黄,不是本地人有很多不解,牛肉面要用专门的面粉,然后加蓬灰水搅拌,面便呈现黄色,这样调和的面才会劲道,吃起来更加爽口。牛肉面俨然成了兰州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兰州演绎传奇的同时,他将这种魅力向周边地域辐射,在辐射过程中慢慢的衍生,而其中一种产物形成了另一种独具特色的美味小吃,也就是本文将要讲述的重点,那就是临洮凉面。


临洮地处兰州的西南,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县,马家窑文化、貂蝉故里、老子飞胜地……处于汉、回、藏交接地带,县城海拔1900多米,四季分明,整个县城依洮河而建,临洮县是个农业大县,独特的地理位置、厚重的文化底蕴,勤劳而质朴的人民,用双手和智慧,在吸收和融合的同时,酝酿出了独居风味的临洮凉面。凉面在临洮的地位,就像牛肉面在兰州人的心目中的位置一样,不单单是一碗面,更是一种家的归属,一种临洮人为人处事、待客之道。不管早晚,不管天炎地寒,临洮凉面每天都在鸡鸣之前,五六点之时开业,为即将开始一天生活的人们,送上一份滋养和温暖。

凉面在面食的天地,分布之广、做法之多、样数之杂,可谓蔚为壮观。在国外,有韩朝的冷面(凉面的一种)、意大利蔬菜麻酱凉面、墨西哥凉面等,在国内有台湾凉面、京派炸酱冷面、四川凉面、麻酱凉面、新疆凉面、滇味凉面、芝麻翡翠面、肉面麻辣凉面等,因地域、喜好、选料、做法不同,各具风味特色。在以面食为主的甘肃,凉面因做法简便、老少皆宜受到喜爱,很多餐厅、面馆都有售卖,但多数是随着天气变热,为了应对天气和迎合顾客需要,特意卖两三个月,天气转凉便撤了摊子,待到来年再卖。

但临洮凉面却以他独有的韵味和特有的“固执”,一年四季坚持不懈,并显得特立独行,在其他地方的面馆,凉面只是众多选项的一种,但临洮凉面不是,在临洮想尝到正宗的凉面,那就要到专门的凉面馆去品尝,凉面也是唯一一种售卖的面食,就连招牌也题的是某某凉面,这点跟兰州的牛肉面馆有点相识,但临洮凉面做的更直接、更纯粹、也更专注。


因为直接,顾客的诉求最大化得到满足;因为纯粹,那盘面更加浓香、引人向往;因为专注,那盘面端在食客面前时,倾注了更多的勤劳和智慧。临洮凉面经过一辈辈凉面师傅的传承、改良和自主创新,在面食中自成一派,具有辣而不燥、温而不火、油而不腻、口感醇和、香鲜味美之感觉,兼有保健滋补、开胃顺气、美容养颜之功效,冬热夏凉、香气回溢、倍增食欲,如果说兰州牛肉拉面是一种劲爆的爽辣,那么临洮凉面就是一种温润的淡雅。

来到凉面馆,按照自己的喜好,选好宽细,提前揉好的面团在拉面师傅的手中,来回弹拉舞动,按照宽细扯到相应尺寸后,熟练的将面头去掉,下入滚烫的锅中,整个过程形如流水,不带一丝迟滞和拖泥。面熟了之后,打个花捞起,摊开在案板上,滴入几滴菜籽油,上下来回挑动,充分释放面的热气、吸收油的滑润,冷却之后,一盘色泽金黄、滑嫩劲道的凉面初具雏形,而后按照喜好加上卤肉、肥肠或鸡蛋,调入适量的油泼辣子、碎蒜苗、蒜泥、醋、盐,最后浇上独家秘制的卤汤,让面跟肉和作料彻底浸润在一起,一盘地道的临洮凉面便呈现在你的面前。

勤劳智慧的临洮人,对这盘面倾注的感情太深,并未止步于此,而是创造性的发面了“热凉面”,一种看似矛盾相悖,但真正一品尝,却又觉得极其形象贴切,同时也被这种机智所折服。“热凉面”就是拉面出锅后,不往面板上摊开,直接盛入盘子中,然后加入肉蛋、佐料、卤汤,趁热下肚。在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喜感,对那些不易食生冷,而又难舍凉面情缘的人说,“热凉面”显得温情而走心。


在外人看来凉面的制作,与牛肉面相比无非多了一道将面摊开拌凉的工序,但只有内行人才懂,一盘地道的凉面,多的不止是那一道工序,还有三个关口要过。第一关“揉面”,想要面劲道,就要要使把子力气,反复的拉、揉、搓,才能扯得均匀、扯得遂心应手;第二关 “火候”,煮面的时候,时间不能太短,短了面硬、僵化口感差,长了面软、难以摊开;第三关“刀功”,凉面加的卤肉,讲究薄如纸片、红润剔透,用汤一浸薄而不腻、爽滑入口,因而卤肉只能削,不能切,必须用心将肉一片一片削下来,不仅考验刀工、更考验耐心。

凉面行是个“苦行”,随着社会的发展,传统凉面挑担串巷也成为历史,和面机的加入更是极大的解放了人力。但对真正地凉面,绝对不是对历史的摒弃,而是传承和发扬,做面如做人,老一辈人做凉面师傅带徒弟,要行拜师礼、交学费,还有实习期,实习期间师傅主要看徒弟人品端不端正、能不能吃苦,一步步由洗碗刷锅开始,之后是揉面,没个三俩年光景,功夫不深,拉面绝无可能。而如今,社会在进步,拜师学艺的场景已成为记忆,起早贪黑的辛苦让很多年轻人望而止步,凉面行业呈现出老龄化趋势。牛肉面的大举“入侵”、外来快餐饮食、各类风味小吃的参和、其他面食的崛起,在方便人们日常生活的同时,改变着饮食习惯,凉面在临洮人心目中的地位正一步步被蚕食。

临洮凉面未来的前景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对生活和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临洮人来说,凉面不仅仅是果腹的食材,更是故乡的味道,是埋藏在心底的回忆,等到再一次入口之时,勾起对家的思念。对来到临洮的访客来说,若未曾吃过一盘凉面,那么便不算真正地来过临洮、了解临洮、了解这方水土上养育的这方人。临洮凉面,愿你的未来永远长青,用你那独特的韵味诠释临洮人和对这座城市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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