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时光|(三)谢谢你,曾为我停留

阿水,你好吗?

不曾想过,多年以后我会以这样的方式问候你,别后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如今你已走到了哪里?

我想你肯定事业有成并且有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这是我心底真心的祝福与祈愿。

那一年我们作别高中生活来到那所小小的中专院校,几分的无奈与不甘,几分的落莫与迷惘,这样的心情持续了整个军训期间。

记得我们一起练习齐步走、正步走等动作,经常因某些同学滑稽的动作(如同手同脚)笑得前仰后合,这些同学中就有你,而当时的我动作也不协调,似乎也闹了不少笑话。隐隐约约记得,我俩似乎在一排走过正步?你似乎是排头兵,而我就在你旁边?很遗憾我丢失了这方面确切的记忆。

记得有一次练习齐步换正步走的动作时,教官把我们几个动作不达标的女生拎出来,让我们一边单独训练。当时感觉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明明很努力去练习了,却被特殊对待,心里很是委屈。

后来在教官过来纠正我动作时,我伤心地哭了起来。回到寝室,细心的室友发现那天正好是我生日,进而以为我的哭跟此事有关联,大家还到广播室为我点了一首歌曲。再后来在中秋节晚上大家围坐一圈聚会,轮流表演节目时,我唱了一首《你那里下雪了吗》。

正因为这些,你注意到了我,一个沉默寡言落落寡欢的女孩,而这些是在一次课后你找我聊天时说到的。也许就是在那时你对我有了些许好感吧。

而当时的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高考失利,记得当时考了四百三十多分,当时同桌分数稍高一点,在哥哥的帮助下去读了一所私立大学,而我也很想去另一所私立大学。

读到高中,家里已为我付出了很多,再加上当时家里已通过四爷的关系找到了那所中专,所以家里人都不同意我的想法,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妥协。

可是内心我很是不甘,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一种不屑,当时同桌称我为“屎坑石头又臭又硬”,但外表虽坚硬却内心柔软,这是那段时间对我最刻骨的描绘了。

当时班里有些同学已经公开谈恋爱了,有时在教室一对一对聊得热火朝天,有时在马路边你侬我侬。我的世界静悄悄的,我喜欢独处,我常常置周遭的喧闹而不顾,遨游在文字的海洋,或读书或写日记。余秋雨《文化苦旅》是我那时看的印象较深刻的一本书,也是借给你看的第一本书。

后来你或找我借书看,或给我带一些书刊杂志看,就这样我们的交往开始于书箱,但女孩子的敏感让我隐隐感觉到你的心思。

你给我递过一张小纸条记得吗?你写到很欣赏我爱读书,还坦诚偷看了我书桌里的日记,为此跟我道歉,虽然日记没什么秘密,不过是一些关于高中生活多愁善感的思绪。

心里的喜欢是藏不住的,会从眼晴跑出来。于是,在那个稍有风吹草动就大作文章的年纪,你的室友偷看了你的日记,从此你喜欢我就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女生也开始开起我们的玩笑。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回避你,我的自尊、矜持和无可救药的清高,让我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你约我出去,我拒绝,你打电话,我拒接……

有一次你的室友,你那讲义气的兄弟,为你而抱不平,电话打到女生寝室找我,质问我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那么屌,为什么总是拒绝你,让我简直哭笑不得。

一次课后你过来找我,笨拙的跟我解释你对我没什么要求也不想为难我,希望我和你以朋友相待,我被你的真诚感动。那次你敞开心扉说了很多,聊起你最初对我的记忆。

你说那次生日你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一个日记本),但一直羞于开口不敢给我,我深受感动,便表示作为朋友,我愿意接受这份礼物。但当时日记本放在寝室,你回去拿时正好一个同学约我打篮球,我便去打篮球了,后来回到寝室,大家告诉我,说你到处找我,还夸张的说寝室里的电话快被你打爆了。

对于生日礼物,大多有的是收礼物之人如何之迫切,而鲜有送礼物之人之迫切。而我却从你那里感受到那份迫切的诚意,这也是我多年以来唯一从你那里感受到的。

后来,这个日记本被我用完了,它淡绿色的封面,连同那时你小心翼翼的真诚深深留在了我的心底……


你知道我爱看书,于是看到好的文章会想到和我分享。有一次节假日后返校,你打电话约我出来,说是有一篇文章要给我看,于是我赴约,在读完文章后我们还交谈彼此的看法。

毕业离校前夕,一种淡淡的忧伤在班里弥漫着。有一天晚上都熄灯睡觉了,室友接了你的电话说找我,你说你在你叔叔(当时学校的一位领导)的办公室,其实没什么事,只想听听我的声音,快要分别了,心中很是不舍,有些难过……说着说着言语中竟有些哽咽,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挂掉电话却于心不忍,就只好一直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后来你沉默,我想挂电话,你这才慢慢平复情绪,你说要给我念一篇文章,念完了就挂电话,于是我在被子里默默的听着你念完了那篇文章……

多年后回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在夜晚倾听来自一个异性的声音,那么轻轻柔柔又那么小心翼翼……

毕业离校的前一晚,校园外马路边,成双成对的人儿彼此依偎,依依不舍作最后的告别。

那天你找我,我欲拒绝,同桌将我狠批一顿,说我心肠怎如此硬,意思是连最后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你。其实,她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给你带去太多的纷扰罢了。

后来一转念又觉同桌的话在理,于是应约来到外面马路边走了走,你当时还给我带了一个很大的苹果,意思是希望我平平安安……

第二晚我和同桌来到火车站,正候车时,不想你却过来了,说是电话打去时人去楼空,就打的过来送送我们。你说你最遗憾的是没有在我的同学录上留下只言片语,那段时间你正回去考驾照了还是准备报考公务员了?我已记不清了,可清楚地记得那晚收音机里传来的刘若英的那首《后来》,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那首歌曲……

阿水,这是你的室友给你起的绰号,我从未当面叫过你,现在将那段过往写在这里,是对过去岁月的一种缅怀,也是心田一份温柔的记忆,谢谢你曾路过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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