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湖边的微风分外凉爽,纳凉活动的,买吃买喝的,做小生意的,谈情说爱的,夫妻相携的,全家出动的,到处都是人。师庆磊把自行车存好,按翁丽欣的要求,点了两份皇宫杏仁茶,六枝羊肉串。再次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他们开心的吃着,玩着。饭后,他们围绕着包公湖,走了一圈又一圈;在包公湖中间有一个小道,小道的北头,有一个凉亭;小道两边,三步五步就有座椅,或者长蹲,这就是包公湖著名的情人道;在包公湖溜达的第二圈,师庆磊建议去这个情人道走走。包公湖上的情人道,翁丽欣听说过,白天也玩过;但如此夜色之中,翁丽欣还从未进入过。所以,听了师庆磊的建议,难掩好奇的翁丽欣,欣欣然答应了,她也想看看,夜晚的情人道,是什么样子。进入情人道,果然与外部不同,没有吆喝声,没有灯火通明,更没有人来人往。目光所及,满眼都是相拥相抱的男女,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摸着的、吻着的;成双成对,卿卿我我,翁丽欣看的脸红心跳,匆忙快走,几乎是目不斜视,眼不旁观。师庆磊几次说慢一点,慢一点;翁丽欣厉声说道:“三哥,你找错人了,这个地方,不是我们应该来的。”边走边跑的走出情人道,翁丽欣明显不高兴了。师庆磊暗叹失策,不应该还未表态,就先上道,自己也太急于求成了。眼见姑娘芳心不悦,更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跟在翁丽欣身后,不停的说着逗笑的话。好在翁丽欣好哄,一会功夫就又笑颜如初了。但在包公湖夜市,师庆磊也再没机会表白什么,翁丽欣几乎不跟他并肩走。于是骑车返校,一路上千思万想,不得主意;近了,近了,马上就到校门口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再不说,这颗心就憋爆了!
猛刹车,急回头,师庆磊十分坚定的对翁丽欣说:“丽欣,我不要当你的哥哥,我要当你的男朋友!”
猛刹车的撞击,慌忙下地的翁丽欣,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虽然在夜间,也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的双眼,“啊,你……”翁丽欣张大了嘴,手指着师庆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停顿了几分钟,翁丽欣十分认真的站好,一字一句的说:“师庆磊,你听好了,大学期间我不打算谈恋爱,如果你不想当我的哥哥,请自便;想当我的男朋友,没门;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校门走去。师庆磊听了心如刀绞,本能的扎好自行车,蹲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几天,翁丽欣和薛远翔正打算上图书馆看书,翁丽欣最近迷上了历史方面的内容,一个个历史人物,在她的思维里通过文字变成人形,跟她交谈着,结识着。正觉得岁月静好,心无旁骛的时候。她的五哥,六哥拦住了他们。
甄传宝先声夺人,见到翁丽欣与薛远翔一起,就一肚子的气,大声的责备到:“翁丽欣,你知不知道你三哥住院了?亏你还能这么用功的看书?”
翁丽欣对甄传宝的神色和口气置若罔闻,心不在焉的答道:“住院了,哦,很严重吗?现在我跟他,大路通天,各走一边,病不病的跟我什么关系?”
甄传宝被激怒了,满怀失望的对翁丽欣说:“翁丽欣,你也太狠心了吧?就算你不答应他什么,你们最起码还是兄妹吧?一两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
翁丽欣一听甄传宝说了这些话,也生气了,毫不犹豫的发火到:“什么感情,我跟他没什么感情。”
苏祥震一看,两个人马上要吵起来,就上来打圆场说:“丽欣,你这么说可就伤人心了哈,我们当哥哥的,一两年来跟你相处,一起玩耍,你怎么能说没有感情?”说道这里,寻求支援一样的,对着薛远翔说:“你说是吧,她大哥?”
翁丽欣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对苏祥震说:“六哥还会咬文嚼字呀,你是说兄妹情吗?有;但他不要呀”
苏祥震听翁丽欣如此说,真是一个很好的台阶,马上给甄传宝挤挤眼,对翁丽欣说:“要……要,走……走,跟我们去看看他”说着与甄传宝一左一右,给翁丽欣来了一个请的姿势。
翁丽欣盛情难却,跟薛远翔示意告别,跟他们来到了医院。来到医院,翁丽欣真被师庆磊吓了一跳。一路上听甄传宝,苏祥震说,还以为师庆磊感冒发烧不舒服,不是什么大病,到医院一看,几天未见,师庆磊憔悴的脸,她都不忍心看了。一问医生,医生说是什么急火攻心,烦了老毛病。原来师庆磊上初中的时候,被人误打,打伤了胸口,已经五六年了,几乎没有犯过。那天遭到翁丽欣的拒绝,急怒攻心,触发了旧疾。如果不是碰巧,被去校外打游戏的甄传宝,苏祥震看到,估计出什么大事,都是有可能的。
翁丽欣心软了,坐在师庆磊床头,三哥长三哥短的道歉。还给师庆磊讲《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戏称自己是不解风情的赵匡胤,没想到粗壮憨厚的三哥,会是多情柔美的赵京娘。三哥呀,还是兄妹情长,如果当时赵匡胤答应了京娘,流传千古的故事,不就没有了吗。于是两个人重归于好,仍是兄妹相称。
一个月之后,师庆磊收到了一封家书,书信上说,司妈妈病了,想念儿子,想让师庆磊回家一趟。接到家里书信,师庆磊又一次陷入了深思,他多么想带翁丽欣一起回家呀,他知道翁丽欣是一个很重亲情的人,每次跟她聊起家庭,她都无比神往和睦,安乐,团结的家庭;常常沉侵在,她的童年时代,那些父亲睿智,哥哥们环绕的,一家人互敬互爱,互帮互助,亲密无间的日子。师庆磊确信,如果能带翁丽欣回家一次,让她看看自己的家人,也许事情就能峰回路转。于是,师庆磊先跟甄传宝,苏祥震商议好,说大家一起去师庆磊家玩,然后约翁丽欣一起去。事情果然沿师庆磊的设想进展,好玩的翁丽欣一听五哥,六哥都去,爽快的答应了师庆磊的相约。到出发的日子,师庆磊打电话到翁丽欣宿舍,说是要买点礼物,让翁丽欣到车站找他。等上了车,翁丽欣发现甄传宝,苏祥震都没来,也要回去。被师庆磊死死缠住,说你怎么跟你大哥回去过两次,难道我的面子就这么窄,一次回家的机会都不给?问的翁丽欣无言答对,身不由己的跟着师庆磊回了家。
路上再三的折腾,翁丽欣设计了一套谎话,说自己是师庆磊的老乡,这一次是同路回家,天晚了一个女孩子,在路上不方便,住一晚上就走。就这样翁丽欣还是不放心,拖着师庆磊在外边晃悠,直到天麻麻黑才无可选择的跟着师庆磊进了家门。
他们一进家门,仿佛天降奇瑞,正在玩耍的几个孩子,见到师庆磊上来就环环拥抱,拥抱后分头跑开,边跑边喊“俺大回来了……俺大回来了。”一会功夫,东南西北都有人向司家跑来,来人七嘴八舌,见到师庆磊都是满腹热情,问长问短。翁丽欣趁人不备,悄悄的走到屋外,感叹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山沟,还有这么朴素的热情。这时候,一个中年妇人背了一大捆柴禾,从东面的斜坡上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儿子,我的小儿子,你可回来了,想死娘了。”
师庆磊闻言,撇开众人,马上走了出来。司妈妈放下柴禾,一把把师庆磊抱在怀里,双手不停地拍着师庆磊的背,“儿子,儿子,我的儿子。”
看到这一幕,翁丽欣眼里溢出了眼泪,她都想不起来,妈妈什么时候这么抱过自己。从哥哥们结婚生子后,妈妈的怀抱,是属于侄子们的。正在翁丽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胖胖高高的二十多岁的女人,端了一块肉来,一边走一边说:“小磊,你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师庆磊抽身,面向来人笑着,“回来了,二嫂。”话音没落,又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稍微矮一点,瘦一点的女人端了一瓢鸡蛋走来,也是一边走一边说:“我的小弟弟哦,妈妈的小心肝,你可算是回来了。”
师庆磊有转向来人,笑着打招呼,“大嫂,我回来了。”
三个年轻人挣着搀扶司妈妈,最后,还是师庆磊扶着妈妈前面走,两个嫂子随后,进了堂屋。司妈妈招呼大家都坐;可是,那里有那么多凳子,这个时候屋外又来了不少人。师庆磊回头一看,翁丽欣还站在门外,就向翁丽欣招了招手,然后对妈妈说:“这是我同学,新野的,跟我一同回家,天黑了不好走,在咱家住一晚上,明天走。”
翁丽欣闻言,马上接口甜甜地叫道:“伯母好!第一次来您家,也没带什么东西,叨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
司妈妈一听,爽朗的笑道:“哈哈,这闺女真会说话,伯母喜欢,别说住一晚上,就是十晚上,一百晚上都没问题。”
翁丽欣又跟其他人打了一下招呼。两个嫂子看天色不早,就一前一后去厨房做饭了。
因为喜欢,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其他没有想到的原因,翁丽欣没有按计划行事,在师庆磊家一连住了三天。在这三天中,翁丽欣慢慢了解了师庆磊的家庭状况,说实话,师庆磊家没有翁丽欣想要的富有,甚至可以说,比她印象中的差多了。从师庆磊的吃穿用度,一直觉得他家应该是一个小康家庭。三天的了解,三天的细细的观察,师庆磊家相对翁丽欣家,还要贫穷。也许是地区差别吧,师庆磊家竟然还有几间草房!司妈妈穿的衣服竟然还有补丁!虽然司妈妈见到丽欣后马上换了,细心的翁丽欣还是留意到了一些。另外,师庆磊家喂了很多羊,两头大母牛,还有一头小牛犊;这些景象,都是翁丽欣很小时候的,他们那边的农家常有的。现在,喂牲口的,养猪羊的,都慢慢的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挣钱之道,就是打工。但是,这边的人穷是穷了点,但人心,真是难见的淳朴;亲人之间的亲热,也是翁丽欣记忆深处,沉淀很久的。翁丽欣隐隐的记得,自己小时候,爸爸做生意,自己家兄弟姐妹小,每到农忙的季节,亲戚邻居都有来帮忙;特别是亲戚们:大姨妈家的姐姐,大舅家的姐姐,还有姥姥家的未婚的舅舅们,都是他们常来帮忙的亲人。翁丽欣还记得,有一年自己家种了花生,在院子里躲了很大的一躲,吃完晚饭,前前后后的邻居们都来帮忙摘花生,欢声笑语一片,到处都传递着丰收的喜悦。这些场景,随着打工潮的开始,都渐行渐远了。翁丽欣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地方,还有记忆重现的时候。沉溺其中的翁丽欣,跟师庆磊的嫂子们很快打成了一片,跟嫂子们一起干着农活,聊着天,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后两个人一起回校,翁丽欣竟然有点恋恋不舍;这种状态使师庆磊看到了希望,感觉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回校后,更是常常跟随翁丽欣左右,幻想着能进一步发展。
回到学校一周左右,正当师庆磊满心欢喜,感觉胜利在望的时候,在系里有情书使者之称的翁丽欣又给师庆磊转来了一份情书,一封来自本系的其他女生的情书。继汪梅之后,翁丽欣也不记的,给师庆磊传过几次情书了,反正他都是看都不看,直接回绝;然而,怎么处理是他的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翁丽欣扔乐此不疲的把这封不合时宜的情书递给了师庆磊;看到翁丽欣嬉笑着给他当红年,师庆磊脸色大变,拉着翁丽欣就走,气喘吁吁的,一路上羞的、燥的、怒的;仿佛是发怒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把翁丽欣一口吞掉。翁丽欣一时被师庆磊的情绪感染,顿时也知道了自己做错了事,就任由师庆磊拉着,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师庆磊放开了她,双手抱头蹲了下去……翁丽欣手足无措,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焦急的说:“三哥,起来……起来,不要难过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吗,干嘛这么伤心?”
听到翁丽欣的话,师庆磊擦了一把脸,眼中充满了悲伤,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撑不下去了……撑不下去,翁丽欣,你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明白我?才会答应我?”
“什么,明白你什么?答应你什么?”翁丽欣糊涂了,这个师庆磊,这驴头不照马嘴的,说的是什么呀。
“就算你不明白,不答应,请以后不要再给我当红娘,好不好?”
“你,我,当你女朋友?”翁丽欣指拉指师庆磊,指了指自己,有点恍然大悟地问到。
“你看了那么多的书,不会这么痴笨吧。丽欣,给句痛快话,你要我怎样,才肯答应?”师庆磊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
翁丽欣一屁股坐在抄手围栏的,低矮的横架上,陷入了沉思:“不是自己不想,而是不敢;看看身边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被爱情拖累,甚至伤害。不要说郝玉宁和兰艳萍,聪明如童铭瑜,不是也常常被一封封情书弄的身心疲惫吗?人,干嘛要长大?干嘛要恋爱?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非要恋爱,三哥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在广州,如果不是三哥,可能她回家的路费也没有;如果不是三哥,她肯定连工作也找不到;如果不是三哥……对了,在XX电线有限公司,别人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曾经窃喜呢,一点都不反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庆磊晃悠着她,“你说话,说话呀。”根据以往经验,看到翁丽欣木呆呆的眼神,他知道,她又去神游了。
翁丽欣悠悠回转,有气无力的答道:“好吧,我答应。”
师庆磊闻言,激动地一把把翁丽欣抱在怀里,脸上跑满了满足,更是充满了欣喜。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推了师庆磊一下,脱离怀抱,翁丽欣神色回复了正常,一本正经的说。
“说吧,是什么?”师庆磊此时满心的欢喜,想都不用想的问到。
“我信誓旦旦说我大学不谈恋爱,高中同学,咱校同学,一连拒绝了好几个了,现在突然跟你谈起来,是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所以我们的恋爱,对外保密,好不?”
“好,好,没问题,随便你,只要你高兴就好。”师庆磊一边说,一边吻住了翁丽欣。
这是他们互相有意识的第一吻,在学校抄手围栏的花架下边,一个风清气爽的秋天上午。
甜蜜的时光如离弦之箭,飞一样的到了翁丽欣的生日,这是师庆磊第一次给翁丽欣张罗生日,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办这么大的事情;在学校北门的“喜相逢”饭店,翁丽欣的哥哥、姐姐、老婆、darling、室友,汇聚一堂,满满的坐了一屋子人,大家开心地唱呀,跳呀,做游戏呀;男生们一个个喝的都很多。
喝高了的时候,一个男生站起来,到翁丽欣收的礼物里找出他送的鲜花,单腿跪地,向着翁丽欣说:“女神,答应我吧,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
突如其来的场面把大家吓了一跳,热闹的场面立马静了下来,大家目光一致,都看向翁丽欣。师庆磊见状,朝翁丽欣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自己走过去拉那个男生,一边拉一边说:“哈哈,喝多了,酒醒了再说,起来!”
那男生大手一挥,固执的说:“去去,躲一边,哥们儿要丽欣说话。”场面一下子凝固了,翁丽欣看着师庆磊,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师庆磊走到翁丽欣身边,一把抱住翁丽欣,朗声地对大家说:“哥们们,姐们们,同学们,我和丽欣,很感谢你们来参加她的生日Party,我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迫不得已,那我就不得不违背我跟丽欣的约定,在这里声名一下。”说到这里,师庆磊两眼看着翁丽欣,提高了说话的分贝,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我,师庆磊,一个月前,得到丽欣亲口答应,已经是她男朋友了!”说完,捧着丽欣的头当众来了一个吻。欢呼声响成一片,跪地的男孩子马上蔫倒。站起来,拿起一瓶酒就灌。
一时间,欢呼的,高叫的,喝酒的,劝不让喝的,混成一片;大家又热闹了一会。翁丽欣定了定神,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不是我要刻意隐瞒大家,在坐的也许都听到我说过,大学期间不谈恋爱;这曾经是我的口头禅,现在谈了,是不是言而无信?都是我自己,不想面对自己打自己嘴巴的尴尬,所以隐瞒;如果对那位造成了那个什么,我这里给您鞠一躬,对不起了。”翁丽欣说完,朝刚刚求爱的男生,深深的鞠了一躬。朋友们发出响亮的掌声,同时,不知谁起的头,大家一起唱起了《朋友》,翁丽欣感动了,直到今天,多年之后,仍记得这个旋律,这首歌。
……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
……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卞玉梅婚姻事影响深远,翁丽欣感情定终生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