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到了现场。见了公安人员,陆之欣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这下完了,这下可完了。他的妻子鲍毓秀惊魂未定,泣不成声。李处长勘查了凌乱不堪的现场,便问陆之欣:“歹徒上门抢劫时,你在哪里?”
陆之欣回答说:“我在图书馆古钱币柜,被劫情况要问我妻子。”
鲍毓秀用手绢抹抹脸颊上的泪痕,讲了遭劫的经过。
上午十点钟刚敲过,蓦地来了两个年轻人。穿西装的见了鲍毓秀,彬彬有礼地问:“请问陆之欣先生在家吗?”
鲍毓秀笑脸相迎:“你们找他有事吗?”
那人指着身旁人说:“我这个朋友有一枚出土的古钱,特地登门向陆先生请教。”
这个年轻人向屋内扫了一眼,见只有她一人,便把房门一关。这时,另一个猛地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准鲍毓秀的颈部,把她逼进内房,从口袋里掏出块小毛巾塞住了她的嘴,利索地把她捆绑在椅子上,凶相毕露地说∶“不许动,动一动要你好看。”
说罢,翻箱倒柜。一瞬间,将陆之欣十余年来收藏的五百多枚古币搜劫一空,装入两只尼龙袋,扬长而去….陆之欣夫妻悲痛欲绝,李处长安慰他们∶“不要急,我们会布下天罗地网。不瞒你说,我也是古钱币收藏爱好者。”
陆之欣说∶“那么李处长也是个行家。被劫的那枚清代蟠龙5分镍币样板,美国古钱收藏家愿意出十万美金的高价。”
“我知道这些古钱的价值,我们将作大案来处理,争取尽快破案。”
02:
于是一张张追缉抢劫古钱币案犯的通告,迅速在全国各地撒开了……两个盗窃犯很快到了深圳白天鹅酒家808室,一个叫俞建平的催王甫卿打电话去香港告诉老K,赶快派人来提货。王甫寿点了点头,抓起话筒。对方听说货已到深圳,喜出望外,答应就派人来。
王甫卿笑着说:“明天上午我在白天鹅酒家门前恭侯!”
他搁下话筒,兴奋地对俞建平说∶“建平,这次货脱手,我陪你痛痛快快玩一阵,享受享受人间的乐趣,你说怎样?”
靠在席梦思床上的俞建平,只考虑货一脱手,立即回家与邹小红操办婚事,赴黄山蜜月旅行。听王甫卿要陪他去吃喝玩乐,便说∶“待明天老K看完货再谈吧!”
俞建平跟王甫卿是表兄弟,王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在深圳一家港商合资的白天鹅酒家当采购员,一个月有五千来元收入,但挥霍无度,因此,寅吃卯粮,入不敷出,还欠了一展股债。上次他出差来S市,顺便去看望命建平。命建平谈到目前在兼管古钱币柜时,从五斗橱抽屈里拿出一枚古币说:“阿卿,你别看这么一枚不显眼的小小古币,在古钱币市场竟开价4500元。”
俞建平见他半信半疑,便一本正经地向他介绍说:“我从古钱币市场获得信息,有一枚清代蟠龙5分镍币样板古钱币,有人居然出十万美金收购,可那个姓陆的傻瓜还不愿出售呢!”
王甫卿听了暗暗算了一下,十万美金按黑市可折合人民币六七十万,顿时想到上次遇到的一个港商,专门经营古钱币。他想到这儿,顿时案了兴:“建平,我们要是有这个古币,就发大财啰,这一辈子光吃银行利息也吃不完了!”
主甫卿回到深圳后,给俞建平写了一封信。俞建平拆开一看,文字不多,可把他深深吸引了。于是干方百计找到了陆之欣的家庭地址,并回信告诉了王甫卿。王甫卿又从深圳来到了S市,跟俞建平说,如果这枚古钱币弄到手,十万美金也就落进腰包了,并商定自己拿六成,俞拿四成。
03:
命建平在四万美金的诱感下,决定铤而走险。他们得手后,立即乘车来到深圳。一辆轿车嘎地在酒家门前停住。一位五十多岁显得有些肥胖的人走出车来。他姓傅名凯,在香港开设古钱币商店,人称老K。王甫卿急忙迎上前去,亲切地握住他的手。傅凯在王甫卿陪同下登上了电梯,来到808室王甫卿跨进门,便向傅凯介绍∶“这位是我表弟俞建平先生,他是搞古钱币的。”
王甫卿冲了雀巢咖啡,然后从壁铜的牛皮包里摸出一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取出“蠕龙5分镍币样板”,“傅先生,这枚古币乃稀世珍宝不晒您说有位美国收藏家愿出10万美金收购。”
王甫卿说到这儿,向俞建平递了个眼色。又说:“我知道这事后,就对建平说,也许傅先生能出11万美金,要他让给傅先生。这是枚珍贵的稀世孤品,傅先生拿到香港一定能卖大价钱!”
傅凯接过古钱,反复端详,确认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他满意地说∶“这枚古钱币正是几十年来我所专心搜求的,它的历史,也略知一二,但11万太贵了。”王甫卿见他嫌贵,忙说∶“既然傅先生识货,那就便宜一点成全你,按照那个美国收藏家出的价格如何?”
傅凯一听,心里暗暗盘算,目前在香港市场估计可卖12万美金,但他考虑到一个海关问题,为难地说∶“不过话说在前头,你们得把货送到香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俞建平知道这枚古钱币是闯不过海关的,急忙说。“傅先生,你不是出了个难题吗? 傅先生是香港的知名人士,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带往香港,要我们送,可比登天还难了,干脆今日在这里拍板成交吧!”
王甫卿机灵地附和道∶“傅先生,建平说得有道理,就在这儿拍板成交,干干脆脆。”
谁知傅凯摇头说∶“你们应该知道,海关对这种珍贵文物是绝对禁止出口的。我不行。”王甫卿知道傅凯见多识广,况且又是一笔大交易。他沉吟了一会,改守为攻:“傅先生,恕我冒昧,请问您对这枚古钱币感不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要不我也不会赶来了!”傅凯坦率地说。
“既然傅先生感兴趣。”王甫卿不得不抛出最后一张王牌,“我们开诚布公,要是香港交货,我们毫无办法,我们宁愿再让一万,您看如何??”
傅凯不加思索地说∶“要你们让利,我傅某不是这种人。至于困难问题,你们可去找滨海宾馆的公关小姐,他们各方面人士接触颇多,定能旗开得胜。”.
王甫卿迫不及待地要傅先生介绍联系。傅先生立即抓起话筒,对方马上传来声音:“喂,公关部。”
傅凯说:“我在深圳的朋友有件事想找你们小姐帮忙,我在白天鹅酒家808室等着!”
04:
不一会,有位叫汪韵的公关小姐来找老傅。老傅转身向俞建平他们介绍∶“这是汪韵小姐。”
俞建平抬头一看,颇为吃惊。不待俞建平招呼,汪韵抢先说:“这位是俞建平先生吧?”
傅凯感到惊愕。汪韵抿嘴一笑说∶“我们是老相识,是中学里的同窗同学。”
傅凯和王甫卿异口同声地说:“真是他乡遇故友,巧极了……”
傅凯一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港了,好在俞先生跟汪小姐是熟人,好好研究后,立即打电话告诉我,恕我少陪!”
俞建平对汪韵一打量,几年不见,她长得更漂亮了,苗条的身材,高矮适度,穿一套款式新颖的香港衫,白嫩的脖子上挂一条水波纹金项链,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黑黑的大眼。他正看得入神,汪韵向道:“俞建平,你什么时候来深圳工作的?”
俞建平含糊其词地说∶“我因公而来,想不到会碰到你。汪韵,你不是考取了大学?怎么来深圳当公关小姐!”
汪韵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说到这儿便问,“不谈这些了,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俞建平欲言又止。汪的沉思了一阵,爽快地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上海滨公园边走边聊吧!”
王甫倾知道他俩是他乡遇故友,求她帮忙还不是闲话一句!便顺水推舟地说∶“建平,你跟汪小姐到海滨公园聊聊吧!”
俞建平真是求之不得,“汪韵,我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又不懂广东话,一切听你的啦?”
“别油腔滑调,到这里就该老老实实。王先生,我们走吧!”
俞建平和汪的沿着海边走着,汪韵问:“俞建平,你到底在干什么?”
俞建平沮丧地说:“我可没像你混得好,我整天和发了铜绿的古钱币打交道,无论是工资待遇,跟你相比差得远明。”说到这儿,叹息了一阵,黯然伤神,“总之,我是在当阿混,混一天算一天!”
汪韵继续追问:“老K打电话给我,究竟有什么事啊?”
俞建平停住步,呆呆地凝视着话韵,显然难以启口。
汪韵娇嗔地说:“你这人怎么了,这么不爽气,我不了解你们的来意,怎么帮忙呢?”俞建平被她逼得实在没办法,紧锁双眉好容易才进出这么一句:“这件事你帮不了,算了吧!”
汪韵屡次问他,他总是欲言又止,她向四周扫了一眼,正好假山上的亭子空无一人,便说:“我们到那里坐着谈吧。”他们跨入亭子,她又问道,“我们既是老同学,应该肝胆相照,如果真有困难,只要我帮得了,一定竭尽全力。”
俞建平听她说得这么坦率,便打消了顾虑,说道。“我的表兄王甫卿有枚祖传古币,是稀世珍宝,恰巧老K 愿出10万美金收购,表兄顾不得祖上传下之宝,想把这枚古钱币出售给老K。”
汪韵沉默了一阵,不解地问:“老K既然愿出高价收购,还要我帮什么忙?”
“问题是要把货送到香港才能交款。经老K介绍,想请你设法送出去,事成之后,决不会忘记你的好处。”可汪韵斩钉截铁地说:“冒风险的事,我可帮不了忙,我没有本事。”
“我也不愿你为我们担这么大的风险,但我们也实在无法可想。”俞建平说罢,垂下头默不作声。
汪韵思考了一阵说:“让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能助一臂之力,就找你表兄商量,如果毫无办法,只好请你们原谅,另请高明了。”
05:
王甫卿听说汪的不愿帮忙,埋怨说:“你也太不高明了,如今的姑娘都吃花功。”
俞建平又说,“经我再三恳求,她说考虑考虑,一旦有了办法,立即找你商量。”
“找我?”王甫卿听后来了劲,“既然没有回绝,看来问题不大,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我主动找她去。”
次日下午王甫卿正要去找汪韵,突然电话铃响了,是汪韵找王甫卿。王甫卿很高兴,“噢,汪小姐,我正要找你,你却先找上来了。到你宾馆喝咖啡?好,恭敬不如从命,我马上就来。”
王甫卿跨进滨海宾馆大门,汪韵已坐在靠窗的座位,她向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王甫卿打趣地说:“汪小姐,莫非你在盯我的梢?”
汪韵神秘一笑:“我估计你要找我,就主动请你,以便作出决策。”
王甫卿既是试探又是开玩笑:“你准是想出妙计了。”
汪韵从容地说:“王先生,与其为了一枚古钱币目这大的风险,例不如安安稳稳在内地找个买主?如果要目风险,干脆做笔大交易。”
汪韵的话正中王甫卿下环。对呀,他想,除了这枚古钱币外,手头不是还有“同治当伍”、“天德重宝”等几百枚。至少还能捞它几万美金!他正想得天花乱坠,突然皱着眉说:“当初我跟老K谈妥的,只有一枚呀。”
“瞧你这么蠢,老K干这一行买卖,好货还嫌多吗?”汪韵喝了口咖啡,满有把握地说:“凭我一个电话,他还要感谢我呢!如果成交后,你拿什么谢我?”说罢,妩紫地一笑。王甫卿被她这一笑迷住了,急忙说:“我当以重金相谢。”说到这儿,伸出一个指头,意思是给一万美金,“你要是不信,让老K从银行直接汇给你,另外我陪你去庐山旅游!”。
他俩谈妥交易局,汪韵要王甫卿陪她去游泳,便驱车到了海滨浴场。汪韵跟王甫卿下海游了一回,突然传来,“汪韵,汪韵”的叫唤。
王甫卿循声望去,不由傻了眼,怎么!他也在这里。
汪韵笑着喊:“建平!”她像脱弦之箭向海滩奔去,跃入海中。王甫卿见此情景,油然升起一股醋意。
这天,王甫卿跟汪韵从舞厅出来,已经夜阑人静,回到白天鹅酒家,冲凉后感到疲惫不堪。忽地响起了电话铃声。他抓起话筒,一听是汪韵的声音。“汪韵,你在哪里?”他生怕惊醒俞建平,把嗓门压得很低。
汪韵低低地说:“刚才老K来电话催货,我为你走运而高兴,由于兴奋我睡不着,你愿意到我2011号房间喝上一杯吗? 并研究一下我设想的计划。”
一听汪韵要陪他喝酒,王甫卿顿时心花怒放,“好,我马上就到!”
王甫卿才走,俞建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实际上他没有睡熟,汪韵的电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炉火中烧。次日一早,王甫卿把偷渡的计划告诉了俞建平,并且要建平把所有的古钱币都交给他,让他跟汪韵一起偷渡到香港管辖的渔民集居的小岛,老K在那个小岛提货。这是他跟汪韵经过周密考虑,取得老K同意的。
建平听了偷渡计划,暗暗骂道:“好家伙,你想缴开我,简直是白日做梦!”但还是按捺住心中之火说:“要去一块去,要不然,打个电话给老K,这笔交易就此作罢!”
“你说什么?”王甫卿对他的一反常态,本想狠很指责他,但想到这次由这样漂亮的姑娘陪同前往,便忍气得声地说:“建平,这是你老同学的决策、也是老K的主张,从全局考虑,你就坐镇后台,别去冒这个险了!”
俞建平却说:“今晚由我跟汪韵前往吧,免得你担风险!”他和王甫卿相持不下,最后决定两人一齐去。汪韵和他们一起出发了。
此际,只见几条人影,沿着崎岖的山径而来。带路的是个年轻渔民。王甫卿落在最后,突然,他绊了一致,痛得蹙紧双眉,连喊都不敢喊。好容易跌跌撞撞摸到海湾,那渔民狗出打火机。“咔噻”一声,锌静的海湾摇来一条渔船,他们很快上了船,渔船徐徐驶去。提心吊胆的王甫卿坐在船舱内,紧紧捧住祸在膝盖上的牛皮包,又看了汪韵一眼。这回做成了这笔交易,他想和汪韵去痛痛快快旅游一番。正想得开心,带路的年轻渔民亮了一下逮捕证,大声喝道:“王甫卿,俞建平,你们被捕了。”
王甫卿先是大吃一惊,继而扫了汪韵一眼。汪韵脸一沉,声色俱厉地说:“王甫卿,俞建平,你们抢劫古钱币,又潜逃到深圳企图偷渡出售赃物,我们公安人员早已跟踪追捕,法网难逃!”说罢,“拍啪”给他们戴上手锈。王甫卿和俞建平顿时瞠目结舌,大惊失色。蓦地海面驶来公安局海上巡逻艇,把这两个罪犯押上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