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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我住第一套商品房的时候,看到建外SOHO的业主和物业公司扯起了皮。建外SOHO是潘石屹作品。我特别感兴趣的是,潘石屹住在自己开发的房子里,居然物业出了问题,不知开发商兼业主的老潘是啥心情。真抱歉,我知道开发商跟物业公司可以有关系,也可以没关系,而且一般来说没关系,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儿挺纠结:住自己造的房子,居然住得不开心,你说这年头靠不靠谱吧。所以,作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我,那年立刻找到了心理平衡。
那时候,我住的小区,正好物业出走已经一年半。在稍早之前,物业公司因为收不齐物业费,以一张五百字的声明,抛弃了小区。我的前物业其实也挺有意思,跟开发商是一班人马两张招牌,而且公司的员工也都住在小区里。这下好了,他们住归住,反正物业不管。这事儿怎么解决,我后来也没太大的兴趣去研究,因为我知道这事儿难搞呢。无论有产阶级的建外SOHO业主,还是小产阶级的三线城市居民如我,在物业问题上难得地达成了重要共识:难。
说起我当年住的那个小区,正是城郊结合部。若有兴趣,翻过围墙就是农村菜地,运气够好的话还能踩到新鲜的施肥。长年左听车水马龙,右听鸡鸣狗吠。哦,对不起我忘了,后来我两耳都能听到鸡鸣狗吠。因为物业放弃管理时正是初春,雨水充足,杂草丛生。夏天来临时,就变成了百草园加垃圾堆的复合型小区。再后来,小区居民们坐不住了,陆续出手把为数不多的杂草地变成了菜园,用实际行动守卫18亿亩耕地的红线。
种菜还不算离奇。更离奇的是阿猫阿狗多了起来,楼下还有人辟出三米开外的一块平地,拴了几只鸡。每逢轻风拂过,以畜禽排泄物为根源的某种特殊味道就悠然袭来。全家深以为恨,但我说:那是生活和劳动的味道,体现着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特殊美学。毕竟我自小在农村长大,关于某些事情的看法可能与众不同。当然,把那破小区说成百菜园确属夸张,但楼前楼后的动植物加起来,连荤带素摆个一桌是真没问题。
那套房子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说实在的,即便十五年后的今天,真要想彻底解决物业管理的问题,我仍然觉得不会比战胜金融风暴来得容易。若是不信,你看看无论是一线都市、还是四五六七线小县城,无论是高级别墅区、还是拆迁安置区,有多少因物业而起的纠纷?思考其关键点,我认为业主委员会这个东西,就不符合目前阶段的国情。咱们还习惯于巨婴生活呐,有人安排、有人管就好,但是千万别叫我来管啊——大部分人恐怕还是这种心态吧。
所以就个人而言,我比较有信心熬过中国经济和股市的底部,但是谈到何时能有一个好物业,我就只能和围观中国男足的上帝一起抱头痛哭。那个古老段子说:上帝无所不知,他知道日韩男足何时拿到世界杯;但是谈到中国男足拿世界杯的问题,上帝就伤心的哭了,他说他这辈子也看不到了。我呢,一想到这些年住过的几套房子,遇到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前途的物业,心里就只觉得哇凉哇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