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风波
文/邹航
年龄的脚步走到了这个时候,好的抑或坏的似乎都成了生命里的某种抗体,它们非但不会加剧自身的不适,反而会随着体内激素的释放而显得趋于平淡。而近日,不断闪现在昨日的颇多细节,更应证了我的观点。
小学三年级,我在一天突发奇想,想着教室外面的钢化玻璃究竟能够承载多大的力道,你要知道,小学生的头脑往往是开火车的,也是不计后果的,好奇的我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某天午休后,我便蹦上了窗户台,要知道,在当时的那个小学,这一行为完全可以被老师作为反面教材,贴上坏学生的标签。当坐在窗台时,旁边围观的同学纷至沓来,包括平日里被冠以好学生标签的某某某。其实,我还是考虑过安全系数的,窗台只是设置在走廊内侧,并没有生命安全。但是,有的人可不这样想。
于是,纪律委员便开腔了:“喂,邹航。你干啥呢,这么危险,小心一会我打小报告去。”我并未理会,猛的朝玻璃内侧撞去,只听到一声“咯吱”,钢化玻璃丝毫未损,损坏的是玻璃的连接组件,于是,玻璃顺势倒了下来,我赶紧将玻璃扶稳,防止它的坠落。那时候,估计自己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那块玻璃看样子是彻彻底底的被我损坏了,我求助于旁人将玻璃抬了下去。等待玻璃安全着陆,我便左手拖着脑门儿,右手紧扶玻璃,样子看起来滑稽极了。
随着上课时间临近,来往的同学越发多了,我守在一块玻璃的姿态成了很多人嘲讽的目标,内心那时的想法是赶紧上课,班主任赶紧来,好把我从这丢人的状态里解救出来。其实想想,那时候可能纯粹是忏悔之心使然,我完全可以进教室好好呆着,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担心,那些围观者的推波助流,将本该是怀揣忏悔之心的我,演绎成另一个啼笑皆非的版本。
后面的事,一切也就顺水推舟的进行了,班主任来了,我饱含深情地致歉,并保证一定赔钱,那情真意切的表情现在回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但是,故事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它似乎觉得这股风浪不够大,妄图掀起另一波高潮。
而这波高潮的掀起者,便是那些围观的众人。事情已结束了一个多周,但是却又被一位同学在主题班会上提了起来。我清楚地记着,老师组织的主题班会的主题是“怎样做雷锋同志一样的好人”。班主任便大谈特举了历史上的那些伟人们,如何从每一件小事做起,最终成了一个大写的好人。但是,那名围观者却突然站起来指着我,大声说:“你是坏人,损坏了学校的玻璃,老师应该批评你,作为反面教材。”当时的我和老师哭笑不得,但是事情被摆在了明面上来谈,就无法回避了。可幸的是,班主任是一个非常具有人文关怀的老师,她巧妙地将我的事情化为了一个小点,之后便彻底绕开了关于我的话题。使这场主题班会终于回归了主题。
其实,现在看来,那场丢人风波并没有令人丢人,而那些在旁观的众人,才是最丢人的,他们没有站在事件中心,无法体会每一个过路人的眼神。他们意图动用自己的舆论,将一个心存悔意的忏悔者彻底沦陷。现在的我,也没有去揣测他们的动机,毕竟我们那时都只是孩子,孩子只会为争抢零食而哭泣。
丢人风波,在我人生的这部书籍中,必将占有很大一笔分量,它或多或少,使我明白了在人生的舞台上,小丑并不会一直可笑下去,他只活跃在剧场里。主角也不会一直闪耀夺目,观众散场,灯光也终将被黑暗取代。
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