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过年了,见到我的两位朋友。彼此聊起来——
一位说:“我在城里没有家,在乡下的家已经脏乱、嘈杂得不成样子,过年我没地方去,就只能去印度了。”然后,她就去了印度,据说一个月后才回来。
我知道,印度亦非清静之所,或许她只是想暂时离开——在这里十多年了,这个城市并未接纳她,亦可说她并未接纳这个城市。
另一位说:“我近来状态很不好,昏昏沉沉的,除了必须上的班之外,就只呆在家里。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写出些东西,才能证明我曾经活过。可是,却什么也写不出来,我怀疑自己已经完蛋了。”
这一位,见面时看到我拿着朋友从德国寄来的3M防霾口罩,便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后几日,她跟我的联络,都在很认真细致地探讨防霾口罩的事情,不由我不怀疑,她是否被生活逼得有些偏执或者抑郁了。然而,她却坚信朋友去印度是瞎折腾。
而我自己,近来也苦逼得很。过去津津乐道的那些乱七八糟,在我眼中已失却了颜色,我甚至厌倦了自己的写作——尽管此前所写亦非无痛之呻吟。也许,我正在脱变——变成什么?我不知道。
昨天上午,跟儿子聊起来。他说:“你调整下自己,少接触那些芜杂的讯息,少写那些表达情怀、渲泄情绪的文字,多给自己一些严肃的阅读和思索,从为人到思想都要保持严谨和独立,不要让自己成为慵常之辈。”呵呵,谢谢儿子的教诲。
我是个做过生意的人,“弃商从文”之后,便不大在乎那种“财富幻觉”,对买和卖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相熟的朋友,知道我早年从事过书画和古玩经营,多年下来难免攒下些旧藏,纷纷劝我翻出来拍拍照片,有合适的大家挑选些……对于朋友的好心,我虽说是心领,却并未付诸行动,其心态像是面对陈年旧帐,实在懒得翻开了。
昨晚上床很早,本意是要早睡,思前想后却兴奋起来,想起这个月已经过半,却还没写一首诗——也是这两三年才写诗,渐成心结,后来觉得多写无益,不写又不甘心,就每月凑几首应景,质量大概越来越差了吧?到后半夜,草成短诗二首,自觉十分牵强。唉,说什么好呢?叫我——
残 生
后半生,其实
就是残生啊
所剩几何
似无人知晓
我的朋友
神经兮兮的
诉说,她的惶恐
她的绝望
她说自己
什么都没有
如今,多余的话
也不想说了
很羡慕她
孑然一身,且
三缄其口
而我,太聒噪了
半 夜
夜半时分
难得的安静
亲爱的,你们
都睡了吗
并非,每晚
都会失眠
此刻,只能
静静地,守候自己
也许,这黑暗
并不可怕
只要,内心深处
满含着热望
到凌晨,还算是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看到妻子给我转来一篇文章,是个叫周冲的女子写的:《你是怎样毁掉自己一生的》。对于这类文章,我是不屑细看的——这些散布实用主义论调的女子,说这个那个LOW逼,其实她们自己才是真正的LOW逼!类似的还有个叫咪蒙的,也都是我看不上的货色。遗憾的是,她们都有了众多的追捧者,除了责骂世风日下,我又能说什么?
看到妻子,我问她为何给我推荐此文?她反问:“我就不能给你推荐文章吗?我觉得作者说得挺对的,想做就去行动,多干些有用的,别整天弄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此前她批评我的版本是:“弄住钱才是硬道理,整天写那些东西,有几个人看?”
唉,昨夜难眠,被迫写了两首诗,而且很烂——也许,这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