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院儿里种着一树枣,
它的年龄比爸爸还要老,
耳聋的爷爷常倚着树干睡觉,
任凭我们怎么喊,怎么吵。
三月的枣花嫩黄而又妖娆,
呼来了蜂儿唤来了小鸟,
我莽莽撞撞地爬上树梢,
刺扎疼了手,我又哭又闹。
七月的果儿爬满了林梢,
玲珑的个头,青涩的味道,
我在房顶上又蹦又跳,
不分生熟地,先塞一个水饱。
九月的枣儿已经很少,
我搬着梯子爬,拿着竹竿挑,
惹得奶奶掂着小脚在树下大叫:
娃儿别扎了手,别闪了腰。
北来的寒风呼呼地吼叫,
在漫天的大雪中奶奶把我寻找:
这是奶奶用酒醉过的,
酸酸麻麻,好吃的不得了。
长大后爱飞翔我止不住脚,
几多的喜悦几多的苦恼,
多少次在梦里回到故乡,
最清楚的还是那树醉人的枣。
再回家乡老院已经萧条,
奶奶已经离世,枣树已被刨掉,
我趴在树根旁哭着喊奶奶,
回答我的,只有那黄土上的茫茫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