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后来利用互联网的优势，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发展也很迅速，两年不到的时间，我们又扩建了五家超市，在商业中心投资了店铺和房产，但是李小任还在考虑转型的事宜，虽然我觉得当下的生活挺好，但是只要他开心，做什么我都是愿意支持的。李小任对鞠娜的事没有放松，公安局那边进展却不大，有时我想可能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谋杀，真的就是她累了想离开，仅此而已。这段时间很忙，李小任加班，我也加班，有时忙到错过了一两次的饭点，渐渐胃就不舒服了，好在还可以承受。李小任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直白地告诉我他很想我，有时会不辞辛苦地绕大半个城市过来，就为了和我吃午餐。我几乎都要感动到落泪。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好像做了一个梦，看到李小任看着我，目光先是深情，后来是痛苦，是怜惜，是仇恨，直到我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他，才觉得虚惊一场。我侧过身吻了吻他，然后继续睡了。

        一天下班，我看到了鞠妘和李小任坐在小区附近的那家咖啡厅，鞠妘看起来很激动，李小任则是一脸的淡然。第一反应我就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好的事，而且产生了分歧。是案子的事还是别的什么事呢？我站在很远处，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过去，他们就出来了，李小任远远地看到我，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后很快恢复如常。我带着一堆的疑惑看着他们走来，鞠妘笑着跟我打招呼，说是案子有了进展来找李小任，我说是鞠娜的案子？她摇头。我笑笑就没再说什么，让她去家里坐坐，她婉拒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问李小任真的不是鞠娜的案子吗？李小任说是，有人说看到了行凶的人。我心里一惊，问是谁。李小任看了我一眼说，没看到脸。我说好可惜，但是无论如何，坐实了你之前的猜想，很快你们就能把凶手绳之于法。李小任点点头。但是说不出什么感觉，我觉得李小任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我不知道。

        说来也怪，鞠娜的案子有了进展，但是李小任反而没有以前忙了，能在家做菜，研究新品，还能到公司给我送饭。我真的受宠若惊，而更好的福利是他来了就可以帮我处理掉这些繁杂的工作。这几年来他对公司的事比我还熟，很多事我都会问他的意见，事实证明，他比我适合经商。这时我又央求他等鞠娜的案子结束了，能不能来帮我？他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欣喜若狂，抱着他乱啃了一顿。他被我逗笑了，极力想推开我这八爪鱼似的拥抱。

      晚上我们回李小任妈家吃饭，因为李小任说想和我一起去旅行，少则两个星期，多则一个月，所以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妈妈。李妈妈笑着说尽管去，不用担心她，她每天参加老年班的活动忙着呢，还说回来的时候能让她抱上孙子就再好不过了，我脸一红，看着李小任毫无波澜的脸。然后把话题引到了李妈妈在老年班学的画作上，李妈妈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画，我却晃神看着李小任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十五

        去旅行，李小任已经做了攻略，所以旅途很顺畅，我们游历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江南水乡乌镇，哈尔滨冰天雪地的冰雕，香远益清的昆明花城，还有很多少数民族的古寨。但是我没想到最后一站却是我们的高中。他牵着我的手走在高中的林荫大道上，因为正值寒假，所以没有什么学生。他说：“焦雅，其实我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你喜欢我了，但是我从小到大只是觉得你很烦，自以为是。你赶跑我身边的人，更让我想跟你撇清关系。所以我打架，以为只要我足够坏，你就会远离，没想到——你真执着。直到高中，我遇见鞠娜，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但是却她死了，所以我也死了。”我心突然一痛，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我的脑子乱极了。他爱鞠娜，他不爱我吗？是的，他没有说过他爱我。我惊讶看着他，唇干舌燥地想问些什么，但只吐出一个“你”字。李小任没有理会我，手加大力度握住我的手，然后继续说：“当时我是真的想死，可是我妈只有我，我也相信鞠娜不会想不开，因为她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她怎么会去死？所以我要找到凶手，你还记得我说凶手找到了吗，你知道凶手是谁吗？”突然他转头看着我，那眼神就像要把我刺穿。我摇摇头，心里怕极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想挣开他的手逃跑，但是他却抓紧了我，仿佛要握碎我的手骨。

      “是你！”李小任凶恶的说，“就是你，焦雅！”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极力地摇头，不断地说不是我不是我……

        李小任蹲下来仇视着我，说：“我们出事的那天，你在哪儿？”我在哪里？怎么会记不清了？那时候我逃学去找李小任，每个地方都找，他们出事那天我也在找……但是我当时到底在干嘛真的完全没有印象，怎么回事？不等我辩解，李小任已经拿出手机，播放一段录像，上面是我和鞠娜：我伏在天台的栏杆上，鞠娜紧紧抓住我的手，悬吊在大楼的外面，这一段影片是静默的，但是鞠娜像在说着什么，我却好似在笑，大概二十秒，鞠娜不堪重力，从高空松手滑落，我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但是仿佛听到一声巨响……李小任放开我的手，掐着我的脖子激动地说：“我以为你只是任性，没想到你是真的恶毒！”我差点呼吸不了，最后李小任还是放开我，说：“现在我给你辩解的机会，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但是真的不是我。”我哭了，我知道这所谓的“辩解”在那段视频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我说：“这个影片是合成的。”但是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李小任如此心思缜密的人，怕早就拿去鉴定过了，如果不是确凿的证据，他不会拿出来。李小任痛心地看着我，这一秒我想到了鞠妘和他在咖啡厅的场景，原来如此。

      后来我手机来电了，李小任让我接，接了以后我已犹如身处冰窖，原来全是计划好的，公司的大部分资产已经转移，现在的我还负债千万，公司全部乱套了。我看着李小任，轻轻地问：“是你对吗？”他没有否认，我笑了：“你帮鞠娜报仇？其实没关系，你想要的哪些东西本来我也打算给你，你都可以拿走。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么恶毒，虽然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实想过让她去死，但是我没有杀她，没有！”我知道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但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没做过。

        “这段影片是一个无人机爱好者拍下来的，后来被你爸压下来了，所以尘封已久。直到三年前他找到我们……”“所以鞠妘的出现，你跟我结婚都是计划好的？”我顿感绝望，这时手机不断的打来电话，我关了机。

        “是的，我要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即便这样，都不足以赎罪。”李小任冷漠的说。我笑了，说：“真羡慕鞠娜啊。”突然我胃里一阵翻滚，一股血腥的味道从我口中喷出，然后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