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如此奇异,以至于我从梦中惊醒后,觉得一定要把它记录下来。所以我就躺在床上边仔细回忆边用手机写下来,我能记住的那部分。
很多人,大家在一个朋友家里玩(我应该是认识男主人,女主人不熟),等着吃晚饭。时间已经很晚,但大家聊天、喝酒很开心,有人在做饭(不是我)。
我和身边的朋友(是我现在工作中的一名女同事)聊天,我们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沙发后面直通阳台,可能有四米的距离。我和她聊:“这个房子结构蛮好的嘛,比我买的房子大,我突然觉得自己房子买小了。”此时,男主人走向我们- 我直到那个当下都一直认为他是房子的男主人- 说,“你们下次一定要去我家玩,我家房子特别好!”我很诧异,“难道这里不是你家?”空气有点凝固,他顿住。我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立马假装关心其实只是随口得问:“你买在哪里?”他说了一个小区名字,然鹅我并没有听清,他就转身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难道没结婚?可能是吧。我们也没那么熟,以前只是工作上接触过,并不了解他的私生活,可能一直还只是女朋友关系吧,那原来这里是女朋友的家呀。一边这样自己思索着,我一边走去一间房间-或者说我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很乱,有长得很奇怪的狗跑来跑去,咬东西撕扯东西。但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每个人都还是看起来好高兴。
狗突然调皮了起来,把一切都搞得更乱,有人去处理狗。回头一看是刚刚和我们说话的男主人,他说了些什么,我和女同事朋友开始主动收拾屋子里的垃圾,女主人突然也出现在我们旁边,但是她很不情愿:“你居然叫我做这个?”但是她仍然蹲下来和我们一起捡地上的垃圾。这时候,我清楚得看到她在流泪,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滴眼泪徐徐滑落,泪痕挂在她脸颊上。我很惊讶,呀!她都委屈得哭了!我要怎么去巧妙得告诉男主人她不开心了呀?但是我选择先把她拉走,我扶起她拉她走出了房间:“一看你就知道平时不做家务哈哈。”我笑着说,她抽泣了两声回答:“嗯,我的房间一直都很乱的。” 在她说完这句话,瞬间情绪又high了起来,愉悦得大步走动,甚至带着旋转。
怎么回事?似乎听到了欢快的背景音乐,整个场子都更热闹起来,好像演起了里的歌舞剧(好夸张。。。)。原来是饭菜快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吃晚饭了。此时在梦里的时间是,快凌晨两点。。。我心中嘀咕,搞到那么晚吃晚饭,大家还这么开心。。。算了算了,好歹总算有东西可以吃了,我好饿啊。我看到桌上放着一些做好的菜,凑近看,其中一个大盘子里装着两条鱼,清蒸的,带一点汤。
想到晚宴即将开始,我的心情也更好了。继续往前走,之后的一切开始变得更加诡异。
首先,我在人堆里看到我爸,他正在帮什么人拍照,身后是笑着的我妈。我顺着他拍照的地方看过去并走进,原来是一个人抱着一个头很大的baby。可怕的是,这个baby长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脸,看起来年纪比抱着他的这个人还要大。成年脸baby和抱者明显都有点不耐烦,带着一副勉为其难“你们开心就好”的神态。因为旁边不断有人上前逗这个baby,还有人伸手去捏他的脸蛋(补充说明,现在当我再次回忆他俩的表情,抱着孩子的那个男士脸上的表情应该更多是一种嫌麻烦,并不很想继续抱着孩子的表情)。无论如何,我对着baby那张世故的成年男子脸,实在下不了手去摸他。。。于是便离开,又进到刚刚那个有狗的房间。
我发现刚刚还体型比较小的狗突然变成了一条更大的狗,它兴奋得跑来跑去,拉也拉不住。一个男人(是我以前某一份工作的前同事)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得在处理什么,我以为他在处理这条狗,结果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原来他在处理哭闹的孩子。房间里又进来两个人,以及,又进来一条更大更肥硕的狗。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条狗长着一颗女人头!
这只让我觉得很慎的人头狗在房间中间转来转去看起来无比焦虑,她对旁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主人的人说,“快,我的底盘下沉了!快帮我!”我感到很纳闷,她的底盘怎么了?底盘?什么鬼啊?画面太诡异,我不想再看她,别过头去。最后的高潮来了。
此时我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窄长的桌子前,准确得说是趴在桌子上。前面那条兴奋的真正的狗此时就趴在我脚下,背对着我。它离我那么近,显得我很渺小它很巨大。它突然站起来(四条腿着地得站),仍然背对着我。我此时坐着的姿势下还没有它高(对,桌子已经不见了,它整个就在我面前)!我吓坏了,都来不及跳下凳子,它的大屁股就直接贴向了我的脸!一切发生🉐️太快,可能只有一秒钟!你他妈想干嘛?想都别想拉屎在我脸上!!!
伴随着动画片里那种爆浆挤出的音效- 如此清晰 - 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我的头还保持着向后仰躲避的姿势,脸已经离开了枕头有10公分(才意识到我此时是趴着)。
梦,它不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也不是一部分意识昏睡,而且绝不是一般作者对梦所说的“梦只是脑细胞不完整的活动产品”。它完全是有意义精神现象,实际上,是一种愿望的达成。它可以算是一种清醒状态精神活动的延续,它是高度错综复杂的智慧活动所产生的。
荒诞的梦,往往暗示着一种极端的否认,表示一种梦者想都不敢想的潜抑思想。除非我们记住这原则——梦无法区分什么是愿望,什么是真实——否则要阐明这种梦是不可能的。
记录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当故事一样发个朋友圈,我偶尔记录梦境,并做自我分析。做这种事情非常有意思,就算不记录下来,如果做了什么特别印象深刻或者情感特别清晰强烈的梦,我会尝试第二天给自己解梦,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成了我自己了解自己真实想法的一种固定游戏。
弗洛依德最著名的著作《梦的解析》,虽然现世不断有人挑战,也有很多人说看不懂,不相信。不过,作为一个多梦的人,我根据我对这本书的理解,很多次确实从自己的梦境中找到一些与意识的关联,整体还是觉得make sense. 稍微有点心理学知识的人就会明白,所谓人的意识,只是冰山一角,大量的潜意识在水下,平时都被我们各种压抑和否认。而梦,是通往神秘潜意识的一扇门。
每一个人,其实也都有一些不愿讲出来的愿望,甚至有些连对自己也都想否认。这些梦均被改装过,因为梦中愿望平时招致严重压抑,所以愿望达成均被改装到乍看之下无法看出的地步。因此,我们也可以说,梦之改装其实就是一种审查制度的作业。拟一个公式定义,即“梦是一种(受抑制的)愿望(经过改装)的达成”。
所呈现的不愉快内容不外就是愿望达成的一种变相的改装。套一句我们以上提过的假设,我们也可以说,梦之所以需要改装为不愉快的内容,其实就是因为其中某些内容,为第二心理步骤所不许,而同时这部分正是第一心理步骤所希冀的愿望。
按照这个理论,首先我来看看自己有哪些愿望被”改装”成不愉快的内容了。
最不愉快的应该是脸被狗的大屁股压住的惊醒ending,整个故事中也不断在出现各种各样的狗。我判定自己的很大一个愿望是 -想养条狗!
然而一直以来我的理智和意识确实不断不断在阻止我:
- 你工作太忙,并没有时间陪它玩。而不陪它玩,它就会不健康,就会不快乐,会抑郁,你忍心吗?
- 每天要遛它,你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还挤不出时间运动和看书,怎么可能再挤出时间遛它呢?刮风下雨都要出去遛,要牺牲睡觉时间欸!
- 你从来没有养过狗,或者说,你并没有养好某一种生物的成功经验(除了养自己)。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养过什么小动物,植物也不会养,家里的绿萝是生锈发黄的,多肉是被你养烂掉的,还记得以前把仙人掌也养死的案例吗?
- 你总是希望家里保持整洁干净,狗狗会掉毛,会咬东西,会抓坏沙发。如果你工作一天回来已经很累,回家还看到狗狗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你一定会崩溃的!
。。。
于是,我对自己这种愿望的压抑最后变成了一种惊悚的故事表达:一个硕大的狗屁股按在你的脸上,想要直接在你脸上拉一大坨狗屎。表面看,梦里关于狗的场景都“令人烦心”甚至可怕 - 咬东西,吵闹,把家里搞得很乱,试图在你脸上拉屎。。。但这恰恰反映了我自己想养狗的潜意识愿望和理性意识的矛盾和纠结。
怀着这样的定性结论,周六我好好得看了一遍《一条狗的使命》,自己在家里哭得稀里哗啦,给自己一些正向的信息。恩,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它带给你的欢乐大过于痛苦,而且它喜欢你的话,一定不会在你脸上拉屎。。。
第二个不太令人舒服的场景是成年脸的婴儿。梦中也不止一次出现和婴儿相关的地方(比如后面也出现了一个男子处理哭闹婴儿的场景)。
可能这是我的第二个被压抑的愿望 -一个孩子。然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出场是由我父母的剧情引出的,所以也许在莫种程度上,这个孩子更多是我父母愿望在我身上的映射,这是一件我必须完成的事情(这也是一种愿望 - 满足他们的愿望也就是我的愿望)。而对于真正的自我来说,似乎并没有找到与孩子很深的联结,因为在梦里那是别人的孩子,那位男士也和我毫无关系。如果那位男士是我曾经有过affection的谁谁谁,那也许会引向另外一种答案。
至于这个小婴儿为什么以一种如此uncomfortable的形象出现,我猜测是由于我的意识层面接受了太多关于小孩子的负面信息 - 我身边有太多更热爱工作的女性朋友了。。。
- 彻底没有自己的时间,没有自己的life
- 最贵的“奢侈品”,投入的无底洞。每年在各种学费、培训、课外活动、夏令营冬令营上XX万的投入。
- 不可控。你花了很多精力金钱时间,也不能保证能有很好的产出,而相比之下,工作是多么得可控,基本上努力就有回报。但孩子不是。即使很努力,好学校面试不进或者成绩不好,给你惹各种麻烦的情况是大多数。
- 孩子小的时候你需要陪,而从他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是比工作还要操心的各种拼实力、帮做功课、通路子、打点老师、参加学校各种活动等等。在公司里做够了的PPT,回家还要帮他做!!!
经过大脑的艺术加工,故事传递的信息是:小孩子并不是一个天使般的存在(以某种猥琐男人的形象 - 那张成年男子的脸天生就带着世故和虚伪,令人根本不想亲近,可能是曾经接触过的某个令我不快的人也说不定。因为按照弗洛伊德的推断,梦中出现的真实人脸一定都是从记忆中抓取的眼睛曾经看到过的真实形象,会随机或者有意得按在梦中的某个角色身上,有时候仅仅为了拼凑剧情,有时候是有目的性的表达,只是做梦者并不一定认识或者记得起而已),但是父母很喜欢。想要帮父母达成愿望的潜意识和自己内心对这件事的恐惧又一次造成了冲突,以荒诞的形式进行了表达。
所有梦均为绝对的自我中心,每个梦均可找到所爱的自我,甚至可能是经过改装后的面目出现的。而梦中所达成的愿望都不外乎这个自我的愿望。表面上看起来’利他’的梦内容,其实都不过是’利己’的。
根据经验,我发现每个梦都是关系着做梦本人,丝毫没有例外,梦完全是自我的。当自我不在梦内容中出现,反而代之以外人时,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自我一定利用仿同关系隐藏在这人的背后。
在这个理论下,另一个引起我关注的是那个“像电影特写一般”的女主人流泪场景的细节。
现在想来,女主人的委屈情绪可能也是我自己某种insight的投影和夸张演绎。在现实中,我似乎是一个会把家里弄得很干净很整齐的人,甚至于有些同事来我家玩会觉得有压力,生怕弄脏了什么,一直说我是典型的处女座洁癖。事实上,在我的意识层面,我可能也不是真的“喜欢收拾和整理”,我只是“讨厌乱糟糟”,一方面这里有个“正向驱动V.S反向推动”的细微差别。而另一方面,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可能对于自己的 - 关键是“自己的” - 房间乱乱的状态并不很在意,谁非要我在不想收拾的时候要求我去收拾我也会觉得有点烦 - 想一想回到父母家,我妈每次嫌弃我一回来就把房间搞乱念念叨叨要我收拾一下的时候,我确实是觉得抗拒的。所以这个剧情极有可能反映的是被家庭调教出来的理性要求“不能乱糟糟”和潜意识的“讨厌收拾,乱糟糟的房间有什么关系”之间的矛盾。
梦中最琐细的元素,往往是解释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而且往往解释会因为它的忽略而延误了。
这个梦里还有很多细节,可能分别解释了一些我的其他想法。比如,很明显,我还是蛮担心自己即将装修的房子不够大的;关于生活状态,也许我心中觉得理想的状态是两个人+一条狗?关于孩子,如果真有了孩子,我觉得作为男生一方必须要参与到对孩子的投入中,不能全靠妈妈一个人,否则妈妈太辛苦了 - 这可能和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有关,一直在讨论类似的洞察;也有可能是由于最近有个男性友人和我抱怨带孩子很辛苦,我内心OS“这是理所当然的呀,你当然要负起相应的责任来”,所以很好笑,在我的梦里,和孩子相关的场景都是男人在忙活。。。我潜意识就觉得本该如此。
未解之谜 - 女人头的狗
老实说,我想了一个周末也没想通为什么是女人头?底盘又是什么?如果这个女人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可能还能解释 - 要么就是我很讨厌她,内心我觉得她是一个彻底的bitch? 然而我并不认识那张脸,我对她除了觉得怪异,也没有讨厌的感觉。
为了缓解最近的工作压力,看完温馨感人的狗狗电影我又决定看两集最新的《奔跑吧》笑一下给自己放放松。看到第四集泳池撕名牌那一段,惊现失衡下沉的“人肉底盘”!
好吧,除非我在某一天能突然开窍解开“人头狗和底盘”之谜,否则我只能暂时以自己无法言说的神奇预测能力来解释这一切了。
最近真的很容易做梦。周五晚上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周六早上还做了一个连环套梦,累死我了!
最里面那层梦里上一秒我和一些朋友在出差,讨论要不要晚上吃小龙虾,下一秒又到了一个带很大院子的房子,我们在室外玩着。下雨了,我们躲回室内,我好像还拿起了一本书。但是我随即开始为房子里脏乱差的厕所而烦心了起来,这么多人一起住的房子,厕所也真够脏的,怎么搞。然后我突然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 - 是从上一个故事醒来的感觉,而不是平行跨越剧情。这时候有人来抱我,是我的妈妈,我和她在好像是小时候的某个住过的家里。我起床,我们聊了一些关于打扫和一会儿要出门的事情,像是非常平常的一个周末。我庆幸得想,还好刚刚那个是梦,看家里多干净,有妈妈在多乱都不用我操心啦;我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我们曾经住过一个带院子的底楼),晾衣服,却听到很闹的声音,像放爆竹;然后我发现自己又醒了,刚刚那层也还是梦,是楼上敲敲打打的声音吵醒了我,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没有脏厕所,也没有妈妈。
这个梦提醒我两件事,赶紧和打扫的阿姨确定周日来打扫的时间,以及不要忘了今天一定要给母亲大人打电话,因为母亲节!!!
有人昨天给我留言说我周五半夜的梦“好像盗梦空间”。事实上,周五的梦一点也不盗梦空间,周六早上的才有点像。为什么呢?
一, 我完全没有刻意去架构剧情,一切都是我的大脑自动设置好了剧情,梦里的”我"只是被按在那里的一个角色, 体验那些或直接表达或经过伪装过的故事。而《盗梦空间》里面的主角们都有很强的主动架构梦境的能力,很多梦境是他们主动架构出来的。我自己有所记忆的所谓主动架构顶多就是遇到危险时,我很想躲起来,那就给自己变出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一面墙或是一个街上的柱子之类;或者我希望我有武器,我手里就有了一个什么武器;我想象我会武功,然后我就突然真的有了武功,在梦里乱打乱踢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顶多这样而已,而这种程度的,大多数人应该也能够做到,远达不到电影里“全梦境复杂架构”的高级能力。
二,所有的剧情都发生在一个时间和空间里,并没有跨越 - 至少我描述的这个片段没有跨越,也许之前是从另外一个梦境跨越而来但我也不记得了。这种情况是最正常的,因为一个晚上断断续续会做很多梦,梦的场景之间未必有直接的联系。
三,不同梦境的跨越,和梦中梦也有所区别。我经历过能记起来的像周六早上那样的梦中梦,从最里面的梦一层层到更外面那层梦,每一层一定是从一个房间或一张床上开始,你意识到,原来刚刚是在做梦啊,我现在醒了。然后你就会去做一些事情,好像正常起床会做的那些事情。然而当剧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 你当然不会觉得这是梦,你会被打断或者刺激,然后你又会醒来,又对自己说,靠!刚刚那个怎么还是梦!这时候你就意识到你刚刚做了一个梦中梦。最多一次,我做了四层,每次都以为自己已经醒来了,赶忙起床要去上班什么的,最后发现还在梦里,最后一次醒来之后觉得好不容易,激动得都快哭了,花了很长时间确定自己真的醒在了杭州我家里的床上而不是家乡张墨尔本也不是上海年代是2016而不是2006 - 但当然了,其实每一次醒来和自我确认,也都会认为这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因为大脑真的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
周六晚上的梦恢复到了正常的剧情,无外乎关于工作的事情诸如时间来不及了、开会找不到人、团队中的争执等这些毫无想象力的故事,除了反映项目上线前的紧张情绪没啥特别的潜意识可挖的。
好,这次的解梦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