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样的人

2016年6月摄于户县涝河岸边・经Prisma处理

昨天,和一个之前从未谋面的“熟人”约见,说是“熟人”,是因为大家都是做软件的,在网络世界中相互知道,而且交流过多次,大概印象中比较认同彼此,才有了这次择日不如撞日的“约会”。

见面之前,这个朋友提议说,我们带上电脑,一块切磋下代码。我回答他说,我其实没那么热爱写代码,尤其不爱“以码会友”。他于是又提议,我们可以聊聊写字和跑步的事情,我欣然答应。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我们准时在阳光天地见面,我带他去吃了“遇见长安”,各色陕菜看起来很合他的胃口。饭罢,我们又移步旁边的咖啡厅,开始东拉西扯地聊起来。

聊天的具体内容就不做介绍了,总之,我们聊了技术和项目,聊了写字和跑步,也聊到组织不同的社团活动,以及聊学习和日常社交等方面的话题,这位年轻的朋友心态很开放,也很有自己的主见。

于我而言,这次闲谈带给我一个很有趣的心理暗示:我不是那样的安迪。

“那样”是哪样呢?让我借此自问,来聊聊自己对自己的认识,聊一聊希望拥有的心境和状态,聊聊自我认同和不认同的事情。到文末,希望能说明白,我到底是哪样的安迪。

人都是会改变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十年前我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艺青年,七八年前我也是马拉松和骑行爱好者,六七年前,我也是硅谷创业公司中的鸡血份子,直到两三年前,我也还是本地技术社团的领导者和负责人。

然而今天,对这些身份,以及涉及到的相关事情,我通通不感兴趣了。是的,我跟这些事情都已经无关,我发自内心地愿意忽视这一切“身份和可能得到的赞誉或诋毁”。

相比较而言,我更希望自己是一个“职业的软件工程师”,同时,希望自己渐渐成为一个有主见的、不随波逐流的“平常读书人”,希望自己保持身体和精神方面“自然而正常的状态”。

于是,针对性的,我愿意这样做事情:

我也跑步,但是我不关心速度和距离,不关心奥林匹克精神,我追求的是,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不需要想起,随时随地动起来,流点汗,大口呼吸,随跑而安,足以。

我也读书,但我不关心阅读时间和数量,我也不想刻意炫耀或分享,我更愿意拿起不同门类的书籍,在阅读的过程中引发思考,主动去和那些伟大的作者们神交,做他们或者她们的“异代知己”,欢笑他们的欢笑,惆怅他们的惆怅,末了,我再穿越回现实,珍爱和尊重每一个身边人。

我也练字,了解各种书画之美,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成为书画家,我其实对书画知之甚少,但这不妨碍我希望一笔一画的写字,耐心的书写真诚而质朴的汉字,用方块字,指引自己去做一个端正而质朴的人。

我也写作,但我没有明确的目标,我甚至不希望有太多不知情的读者,写作对我来说,是平衡其它所有的一切个人行为和思想的缓冲器,它帮我梳理自己的各种“输入”,校验自己的各种“人生思悟”,写作是个很自我的事情,我希望它变成我身体机能的一部分,参与并带动我精神层面的新陈代谢。

我也和朋友交谈,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我享受每一次意外的相逢。我愿意听各种奇闻轶事,朋友间或者谈天说地,聊人生酸甜苦辣,或者只是听他们聊琴棋书画,那怕他们仅仅是讲某些专业知识,作为一个门外汉,我依然喜欢听他们滔滔不绝,讲述那个我并不熟悉的“江湖”。

我也学习新技术,精进自己的专业技能,但是我希望能跳出大多数技术人员的思维与观念,接纳和包容更广阔的真实世界。在我看来,谈论“如何写代码”就像和别人“谈论如何赚钱”一样无趣。写代码也好,赚钱也好,也算是比较私人的事情,积极学习就好了,认真做就好了,真的没有什么好频繁私相交流的。

愿意做的事情,总的来说,都是我相对认同的事情,只是在面对的时候,我愿意加入自己的个人认识。两个人若是对人对事的认知不同,那怕去做同样一件事情,他们的心境和状态肯定会不同,内在收获也是绝然不同的。

除此之外,我也不认同很多事情,时间和精力有限,不认同就会尽量避免去接触这些事情,尽量远离纷争和不愉快,还自己某种清净。

上面已经提到,“谈论如何写代码”和“谈论如何赚钱”,都是我不太希望面对面讨论的事情,也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我也想尽量避免参与其中:

我会尽量避免“慕名而往”,去参与某些炫目的社交活动,某某是业界大牛,某某是权威专家,某某是明星或者要员,这些对我确实没什么是实质的吸引力。我宁愿静静的阅读他们的文字著作,学习他们的经验,分析和借鉴他们的言论或者观点,远远的真诚关注,胜过近距离盲目的痴迷。

我会尽量避免“与封闭而狭隘的人交谈”,交谈就像呼吸一样,是为了松一口气,是为了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为什么要选择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去吸收那些对身体无益,并且可能“单一而刺鼻的气体”呢?封闭而狭隘的人有两个简单而显著的特征:坚持不理解不接纳对方的观点,并且坚持要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我也会尽量避免“被假像所麻痹”,财富、名气、地位、权力,以及被非常多的外人赞誉或批评,都可能是“假像”,财富后面可能是见不得人的肮脏,名气背后也可能是虚伪和浅陋,地位和权力背后甚至可能隐藏了某种丑恶与阴暗,被盛赞和怒批也可能仅仅是这个时代的洪水猛兽在发作... 我并未曾想逆时代而动,我只是希望冷静的面对所有的不平静。

说了一堆自己的价值观念和“做事偏见”,有的想法多少有些“自以为是”,有些思路也可能并不成熟,但这些认知和期望,判断和选择,也构成了真实的自我。

然而,在中国当前的人文大环境下,不管是想“与人不同”还是想“观念独立”,都会有很多麻烦,都要克服很多困难。想做真实的自己,得有经济基础,得有好的头脑去面对挑战或者诱惑。

对自己真诚一点,或许就能从容一点。突然想说,你们可以尽情拥有整个世界,我有真诚的世界观就够了。

现在再说,我不是“那样”的安迪,或许,你已经能够想像得出来,我大概是怎样的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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